“哦?想不到令尊对音律如此有造诣。”他指着其中尤为出彩的一段想给谢殊看,又被她的眼神打住:“算了。”
谢殊撇撇嘴:“我回谢府时他已沉迷求仙无法自拔,直到他去世只见过他一次,所以对他也称不上了解。”
谢殊先吩咐沐白煮茶,这才道:“说起来是因为我要杀谢珉谢纯而心存忧虑,但肯定是因为有脏底子在,甚至每个人都在贪污税银里捞了好处,担心被我揪出去。”
桓廷心直口快:“怎么会这样?他们这不是自己้人害自己人吗?跟一盘散沙有何区别ี?”
“好,好,”皇帝ຓ冷笑:“满朝文武可都听见了,这可是你亲口应下的,若是三日后没做到เ,朕看谢相也要掂量掂量自己了。”
谢殊垂头称是,心中叫苦不迭。这次事情严重了,所有官员都认为是谢家一家占了便宜,若她真做不到,也不会有人帮她。
“结骨国太子与那女子失之交臂,是因为ฦ那女子换了皮相,他这爱意不过就是出于表象。”他握紧谢殊的手:“我对你却并非如此。”
谢殊这才明白他是在示爱,不过她的反应实在让人失望:“仲卿啊,这种话你说过很多遍了啊。”
谢殊百无聊赖,偏偏端坐在前方,连打瞌睡都不行。这时忽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她转头看去,是太子身边的谢冉,正在对她使眼色,示意她看后面。
谢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坐在王敬之身边的王络秀在看着自己。看到她望过去,王络秀立即垂了头,许久ื再往这边瞥一眼,脸颊微红。
他手下最勇猛的先锋荀卓早已忍耐不住要出兵,连忙问:“那要如何应对?”
卫屹之看了看地图,点了两个地方:“秣荣与穆冲带五万兵马去吐谷浑支援,但不可冒进,无论是城池还是沙漠都不要强入,守在外围就好。张兆与荀卓率十万兵马,突袭拓跋康后方益州ะ。”
杨峤皱眉:“难道丞相是故意的?”
卫屹之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谢殊眼神哀愁地看了他一眼,似无奈似遗憾ย,而后翻过身去背对着他,再没说过话。
其他人兴奋的劲头还没过去,正凑在一起热烈议论着。桓廷想问谢殊观月感想,转头却见她侧身卧着似已๐睡着,便改口唤卫屹之ใ过去。
其实以这些也动不了陆澄根本,顶ะ多是给他提个醒罢了。只是皇帝最近正在忧心,又见出了这事,大为光火,不管不顾地贬了他的职。
谢殊这时才出面,好心地替陆澄求了个情,将惩罚折半。
卫屹之仍旧拒绝:“不用,正好借此机会,我也好避开穆妙容。”
“那好吧。”谢殊叹气:“人家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你怎么瞧不上呢?”
“放心,陛下会答应的。”卫屹之笑了笑,揭帘下车去了。
这种消息传播起来最迅速,郁๗闷了好久ื的襄夫人得知后乐่得嘴巴๒都合不住,立即去找卫屹之。
谢殊扭头看过去,露出假笑:“啊,是九殿下啊,微臣参见殿下。”
“哼!你敢对本殿下视而不见!好大狗胆!”
其实谢冉到现在也没见到谢殊,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沐白挑起竹帘,谢殊出现在了船舱门口。但她并没有立即进入,侧了侧身子,恭敬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名高冠束发,大袖紫袍的青年探身而入,眉眼温和,看着场中ณ这么多人,情绪却几乎毫无起伏。
“算是吧。”
王敬之ใ根本不安慰她,反而哈哈大笑:“那ว这么เ说,丞相你是真有龙阳之好了?”
谢殊想了一下:“将他安置在妥善之处,最好是我见不到他,他也无从提起我的地方。”
“那ว便交给我去办吧。”
卫屹之这时朝皇帝行礼道:“微臣也认为谢相不可担此重任,陛下可别ี忘了乐庵一事,谢相行事有失公允啊。”
谢殊当即不悦:“武陵王这话什么意思,本相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若是乐庵行端坐正,本相又岂会动他?”
王络秀点头:“陈敏的部队都是江南本地人,哪里敢与当地士族抗衡,南士有的不仅是势力,还有威望。”
谢殊对桓廷道:“这下知道人家博闻广识了吧,看你还敢不敢乱ກ说话。”
往浅的说,谁都知道他跟谢殊是对头,何况刚才他还当众不给面子的提前走了,最有嫌疑。
往深的说,谢殊出事,王家受损,他一人独大,皇帝迟早会忌惮,终究还是会把他拔除。
这时万年摆谱王谢殊终于到了,车帘掀开,卫屹之先下车,他宽衫大袖,褒衣博带,身姿挺拔修长,一根缎带束了墨发,没有武将的凛冽肃杀,倒似文人潇洒不羁。
谢殊紧随其后,果然着了胡服,竟是冷肃的黑色,唯袖口领口饰以宝相莲纹。这般装束在她白面朱唇的阴柔里添了许多英气,倒比卫屹之更像武将。
谢殊想到一点,抬头又问:“那ว你如何看待卫家?”
“卫氏也是曾经辉煌,但他们败落的主要原因是人少。当初八王之乱,卫家祖辈几乎ๆ被设计诛杀殆尽,之后人丁比不过王家,人才比不过谢家,自然难以大盛。如今虽出了个武陵王,但也只他一人,陛下如此宠信他,除去他手握重兵外,肯定也有这层原因。”
“哦?那ว他现在何处?”
“不知,今日一早他便带着苻玄出门踏春去了,尚未回来。”
这些她知道,却不知道谢冉是否知道。她起身整了整衣袍,对沐白道:“带我去见见这位堂叔吧。”
谢冉住在相府西北角的流云轩,小是小了点儿,却是疏影扶花,别有情调。院中还有一方小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