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里总是有些刺刺地发疼。
新鲜出炉的芫荽饼还有糖芋苗酥脆香甜，另做了酒酿圆子，糯糯软软又带着酒糟的清香，也不比方才在水榭里吃的差。
年夜饭摆在了湖边水榭，母亲的身子还虚着，哪怕起身站上一会儿都累得慌，更加见不得风，今年自然也就没法子参加了。
不一样的是，衡之ใ的身子调理得不错，简单出个门倒也没有大碍，顾妍想了又想，终究是带着他一道去了，大不了让他提前回来。
不过就是睡了个女人，处理干净了不就好了？还这样没完没了……
先前好不容易将下人的口堵住，有些事没有能传出去，现在倒好，贺氏带着女儿去揽翠阁一闹，这下都知道了！
老夫人长长叹了声，像做了决定似的，身边的嬷嬷忙端了一盏茶递过来，老夫人轻轻呷了口，道：“既然都这样了，该去哪就去哪儿吧……”
这是要送她上路的意思了……
顾妍对着虚空几不可闻地叹了几声，说不清楚是因为觉得无奈，又或者是在感慨现实。
后面的事，能不能按着既定的去发生，她不知道，也不想再去想了，但不管怎样，总算玉英今儿的打算是落空了……
顾妍胸ถ口涨着的不知是什么情绪，却觉得眼睛鼻子都酸痒地厉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二姐的？
“既然玉英姐姐病了，就别ี让人打搅她了，让她好好休息着。”
“这是自然的。”陈妈妈点头应是。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孤傲的，清冷的，明明是在看着你，却又像是隔了千山万水，深若瀚海。
二掌柜说的头头是道。
顾妍弯了眉眼，很是感兴趣的样子，“这样啊，那可真得了……”
柳氏见顾婼这段时日下巴都尖了，心里也心疼，说道：“找唐嬷嬷帮帮你，别凡事自己来，注意些身子。”
“我省得……”顾ุ婼点点头正要走，顾妍却一下子站了起来。
顾妍一边问，一边走进内室，刚ธ掀开门帘，一个ฐ绿衣丫鬟就笑着凑了过来，无端将她吓了一跳。
赫然便是先前被降等了的绿芍。
说着这样的话，手臂却收紧了一圈，又有些高兴地道：“我知道我回来你很开心，可也犯不着这个样子啊！瞧瞧你哭得这么难看，丑死了！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顾妍：“……”却是再也哭不出来了。
当初长子过世的时候，她也是险些就要一道跟着去了，那种痛苦，却是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老夫人哼了声，到เ底还是接过茶盏抿了口，道：“既然做了，就做好准备别后悔！”
她放松着身子倚靠在太师椅上，胸口上下起伏大口喘息，一下子有些力竭。
先前气狠了，也没深想，如今冷静下来，才觉察到疑点重重。
顾妍一点也不恼，笑着说：“那二姐下次直接掀了我被子，我一准儿能ม醒！”
拍了拍胸口，说得信誓旦旦。
李姨娘要的便是这句话。
柳氏的眸光闪了闪，顾ุ妍似乎是看到เ有一抹黯淡从她眼底飞速划过，只是转瞬，她又扬了唇轻笑道：“有妹妹管着，那我也好顺道躲躲懒了……”
她不着痕迹点点头，“这些我自然是清楚的……”说着就挣开手拂去斗篷上被风扫过来的细雪，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六妹还有什么话说？”
没有见到意想中的愤怒，顾ุ婷一瞬有些发蒙，再一听那话，却又嘻嘻地凑了过来，“五姐姐，父亲今日休沐，就在外院书房，我们去父亲那ว儿好不好？”
顾媛比她大了三岁，越过年也有十二了，长得杏眼桃腮体态丰ถ盈，个子也高挑。若是收起那一身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作态，大约也是个ฐ名门闺秀，好好谋划起来，将来定能够觅得如意郎君，为侯府结上一门好姻亲……
然而可惜啊，老夫人最心疼的孙女，偏偏就是这个德行……
卫妈妈什么也没问，转身便去忙了，顾妍则安静下来给衡之绣香囊，脑中转得飞快。
她身边的人要除去并不麻烦，可衡之那ว儿的玉英却是个ฐ棘手的，有玉英在衡之身边她却是放心不下。
顾妍皱着脸一副很疼的样子，眼泪汪汪，抿唇道：“药都打了……”
“打了就打了，反正我也不吃。”顾ุ衡之不以为意。
这么想着，手下收得愈发紧ู了。
顾衡之ใ不适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抬起头来。
小小的人儿专注温和又近乎热切地看着柳氏，这样的目光，可从没在以前的五小姐身上看到过。
想到从刚刚进门时就有些异样的顾ุ妍，唐嬷嬷又有些释然。
她自认将五小姐哄得很好，五小姐也是极喜欢她的，简直都对她言听计从呢！
顾妍见绿芍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倒是气乐了。
舅舅说了很多很多，然而他们却到底让他失望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舅母已经投缳自缢，下人们跑的跑抓的抓，柳家抄家只是一瞬的事，柳家的男子们都被问斩ล，而女子们则被流放西北。纪师兄逃亡被抓，死在乱箭之下，她被扣住，剜眼废足……
顾媛心里又不舒服起来了。
安表哥与她说话时都客客气气。从来她问一句，安表哥答一句，有时候接不下去了，气氛就冷了，安表哥却从不主动跟她说什么……
顾ุ妍到底凭了什么เ？
她胸口闷闷的。好像连骨头缝里都开始咕噜噜冒着酸水，又看顾妍抿着唇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道:“安表哥，五妹还小，她能懂什么？小孩子胡说八道的罢了，你别当真……”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