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冷哼了声。
要说她是无辜？鬼才信！
她笑了笑，就让青禾到外头歇着，心里有一瞬却还是有点失望。
一直都知道父亲是个什么เ样的人，心里装的又都是什么เ，所以简简单单一碗醒酒汤，就把他骗过去了……倒也不是什么เ能耐，而是那颗心一开始就是偏的。
刚刚那ว一出戏，自然是要二姐配合着一起演的。
她想好了无数个借口，想着要如何说服固执的二姐，却没想到那些在心尖打了无数个转的话一句没用上，她提着食盒便来了。
上辈子二哥在沙场征战多年，龙葵草定是十分常见到的，当时绣图案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
看陈妈妈火急火燎的模样，顾妍问道：“玉英姐姐病了吗？严不严重？”
顾妍想到上一世萧沥做的那些事，就觉得头皮隐隐发麻。
冷血无情至此，被二哥毙于刀下却也没什么可惜……
他怔了怔，放在心里琢磨了几圈，突然灵光一闪，“有！”
他突然显得有些兴奋，“要说其他人，可能还不清楚，小的却是知道……在猫儿胡同的东北角，有一爿店叫陶然居，门庭老旧，平日鲜少有人问津，只有个老叟看门，小的侄子在商号里跑腿，多次路过，曾见有鲜衣华服的贵人停驻。”
这次绿芍偷窃，就是个很好的机会，虽说她算准了二姐会帮她，却也没想到会帮到这个地步，一次性绝了后患，再以后，安氏她们再想钻空子已๐是没那么容易了。
顾妍心中ณ一时感慨万千。
屋子里熏的香有些浓，又甜又腻，经由地龙热气一蒸腾，就像是黏在了皮肤上一样，闷得很，顾妍一下子皱紧了眉。
青禾瞧见，忙上前去打开槅扇，清冷的凉风灌进来，才算是好受了些。
“二哥……”
顾妍满脸的泪水糊在他胸口的衣襟上，月白色的斓衫被弄得又脏又皱。
说的是老夫人喜好憎恶的事情。
安氏顺势端了盏茶递给她，说：“那ว赵嫂子本是济南彩云坊最好的绣娘之一，绣艺是顶尖的，因家里男人犯了事，才被削为ฦ奴籍。家里头几代单传，仅有这么个儿子，宝贝得犹如命根子，但凡威胁到孩子，作为一个ฐ母亲，能做出什么真是不好说……”
顾婼一直坐在下首，看不到老夫人案首上放的绢帕，她有些奇怪，自己绣的什么，难道祖母看不出来？她绣得有那么เ抽象？
可是既然老夫人问了，顾婼也老老实实回答道：“是金佛手花。”
虽然同住三房，顾婼请安问礼ึ却从来不与她一道，每每都是她来的时候，二姐已经等候在旁了。
顾婼放下杯盏，两指一捏有些嫌弃地拎开她的手，抚了抚袖口轻慢道：“你睡得跟死猪似的，谁叫得醒？”说完还不忘瞪她一眼。
李姨娘闻言就屈膝福了福，道：“夫人放心，婢妾一定会尽力做好的，若是什么不会了不懂了，婢妾再来请教唐嬷嬷，嬷嬷经验丰ถ富，定会为婢妾解惑的。”
她又对唐嬷嬷行了半礼。
顾ุ婷一下眼睛清亮，她望着顾妍，细声轻轻地道：“五姐姐别将那ว些有的没的放心上，祖母总是为着我们好的。大姐年前出嫁，姐妹几个论序齿排行，总是二姐姐最大，祖母难免的是要倚重几分……方才祖母不是还为了五姐姐而责备三姐吗？可见祖母心里其实是看重五姐的。”
一席话说的像是在宽慰她，却无形中ณ拉开了她与二姐之ใ间的差距。若换了从前的自己，心里只怕已经膈应起来了。
察觉到自己母亲的态度，顾ุ媛底气便更足了，一下子挺直了腰杆，走至顾妍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扬声问道：“怎么样啊五妹妹，你说呢？”
那意味深长的语调，摆明了是在挑衅。
她无所谓的“嗯”了声，随意交代几句，又让卫妈妈帮着去寻一些秋梨来。
这个季节要找到水果确实不容易，可有了钱又万事好办，柳氏的咳症太严重，吃药不管用，顾ุ妍便想到了一道药点。宫廷里的秘方秋梨膏，对于润肺止咳有奇效，是宫嫔们保养的好东西。
药汁撒了满桌子，沿着桌角淅淅沥沥滴了下来，洇在地毯上，圈出一滩滩的暗褐色。
玉英的脸色微变，陈妈妈则忙上前瞧顾妍有没有伤了手，顾衡之连生气都顾ุ不得了，也拉过顾妍的手细瞧。
他们同年同岁，然而衡之看起来却不像是个快九岁的孩子——实在是瘦弱地可怜。
顾妍鼻头微酸。
顾妍前几日哪里是病了，根本是撞了脑袋休养起来了，只不过她们对柳氏是那么说而已。
既然如此，顾妍作甚去向大夫讨要止咳的偏方？难不成还能ม是专门牵挂母亲的病情？她有这么好心？
“胡说！”顾妍冷声打断，“高嬷嬷是姨ถ娘身边的得力嬷嬷，最是知礼，岂能将你教养成这样？”
“五小姐？”绿芍错愕。
往日里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舅舅，正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皮肉翻滚，血肉模糊，焦黑的脸上，那一双熠熠生辉满是睿智的眼睛，被热烫烤得干瘪凹陷，不复清明。
她哭着跌坐在地，纪师兄更是跪倒在舅舅面前，而舅舅却挣扎着坐了起来，摸索着抓到一块木板朝纪师兄砸了过去——他看不见了，木板砸偏了，可是这么一个动作，却好像让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他拉了顾ุ妍的手，道：“五姐陪我练字！我要学写好多好多的字，和二哥一样去考秀才！”
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精致小人儿，就这么一左一右端端正正坐在桌案前描红，底下的人看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