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个小太监蜷缩着，只着了里衣，夸张的是，他下身没有裤子，宽大的里衣遮住了大半，还是露出细嫩的小腿，小小的身板儿打着颤，一抖一抖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像小白兔一样。
永璂扶额，一大早睁眼被吓了一跳，这要是行刺的人，恐怕自己้早死了百回。难免脸色不好，自己凶着脸这副摸样，好像恶霸，人家倒像受欺负的小媳妇。
戎赜见他没有回南三所的意思，道：“主子，用膳时辰快到เ了，不回去么？”
永璂摆手，“热的厉害，哪还吃得下东西。”
福康安四岁的时候有个很好的玩伴，小十二只记得那人姓赵，家里是在北京做生意的，还算富裕的样子，只不过是个汉人。
福康安和那人感情很好，经常玩在一起，傅恒教训了好几次也没办法，最后打算收那人进府做个下人，省的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天天往外跑。
永璂居高凌下的看着他，嘴角稍稍翘起，负着手笑咯咯道：“想了一晚上，戎赜啊，你难当相当狗不当奴才？”
戎赜低着头皱了一下眉，他的脸上已经挂了一层霜，很久没体会过火大的感觉了，胸口憋了一口气，气闷的难受。
“会令主儿，奴才是十二阿哥身边的，十二爷正在尚书房，奴才站在这里候着。”
令妃点点头，“你叫什么เ名字？”
永璂坐起来，戎赜替他打起床帐，就见十二阿哥半坐半靠着，用手揉了揉眼睛，起床初刻๑的迷蒙就像被揉掉了一样，眼里又是晶亮晶亮的。
十二揉完眼睛，伸手拿起床边上的小袍子，慢悠悠的套在身上，又慢悠悠的拿起腰带，随手搭在肩上，一个错身下了床。
勾起嘴角笑笑，犯上叛逆也得有背景，这个戎赜，虽然姓乌拉那拉，不过显然在家里不招待见，没背景没人脉，才被同级的侍卫欺负成这样。
日头偏斜，忽然飘起了小雨，一下子凉快了不少。皇子们从上书房回来，往南三所的路上就经过景运门，一个一个ฐ有奴才撑着伞，侍卫们见着就行礼ึ，什长这会儿也装ณ模作样的站在门边上，好让皇子们混个脸熟ງ。
小十二拿起画，道：“戎赜，把画ฑ裱起来，挂在墙上。”
戎赜垂上前，恭敬的接了画ฑ，这才抬眼看了，当看到เ那四句诗时，不禁笑了笑，打了千退出去裱画ฑ。
等戎赜拿了裱好的画回来，六阿哥和那ว个小太监已经走了，小十二正坐在茶室里，闲闲的呷着茶。
“主子。”
“嗯。”十二应了一声，也没理他，接着喝茶。
戎赜行过礼，“画裱好了，主子不看一眼？”
“没什么好看的。”
“那还挂不挂起来？”
这会儿永璂终于有反应了，道：“自然要挂起来，你去找个地方แ挂罢。”
戎赜得了令，就把画挂在了茶室，还正对着永璂，永璂一抬头就能ม看见。
小十二一手托着茶碗，一手拨弄着盖子，盯着那四句诗看了半天，道：“你看六爷的画怎么样。”
“奴才看不懂ฦ，不过画的应该是很好的。”
“那字呢？”
“……”戎赜看着他盯着那画，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道：“奴才斗胆问一句，主子到底想问什么เ？”
“你倒是聪明。”小十二咯咯一笑，随即又盯着画，“他画禅林，是什么意思？告诉我他不争不夺，可真的有不争不夺的人么，我想不明白。”
小十二本是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时有些困惑，乌亮的眸子稍稍混沌，显得氤氲带雾，迷茫的样子让人不住心疼。
戎赜的心又有些软了，谁在皇宫里都觉着不容易，也确实，自己都有自己้的辛苦，有些人看不到别人的辛苦，而有些人就能看到เ。他天生是个风流的人，也有风流的资本，也许正是因为他待别人，是偶尔、间或真诚的，才让人觉得他其实是个温柔的人，才会有那么多人甘心情愿的靠近他，为ฦ他卖命。
小十二又道：“从很小的时候，皇额娘就跟我说要争，不争不夺，别ี人也会污蔑你陷害你，十三弟走的时候，皇额娘说，我的希望就全在你身上了，你可要好好的。”
“十二爷……”
“皇额娘护着我，怕我不懂事，怕我不知道争，被别人欺负去，她是皇后啊，一国之ใ母，照样活的战战兢兢，我就在想，这辈子，除了坐上龙椅，恐怕都不会睡上一个好觉……六哥说他不争，别怪我是小人，我信不得他，你知道么，他文采出众，论才识他在我们阿哥之ใ中，谁也比不上……我是小人罢，朝上佞臣，莫过于此。”
他说的慢吞吞的，有些委屈，有些自嘲，眼睛垂下来，长长的眼睫遮下一小片阴影，颤悠悠的，带的人心也颤起来，微微的有些疼。
戎赜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皇六子永瑢的才识，工诗、擅画，兼能天算，加之脾气秉性温文儒雅，当他是眼中ณ钉肉中刺的阿哥不在少数。
戎赜垂眼看着小十二，道：“其实主子不必这么懊ิ恼，谁都知道这禁城里，本身就没什么一定的好人，主子还有不小人的时候，不就得了。”
小十二噗的一声笑出来，“你这是在宽慰爷？我怎么听着像是在损人。”
罢了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