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高了,五官彻底长开，真出落成了俊美少年。是梦里的模样。
“你、你怎么来了？”
他出剑如暴喝,确是一句喝问：我敢用你们剑阁剑法,你敢接下一剑吗？
你敢吗？
程千仞本打算在观战前做些准备，于是再次登上藏书楼参详剑阁剑典。
他之前为ฦ了挑选剑诀，几乎不眠不休地阅读、并在识海ร中演练过剑阁所有剑法。
程千仞既欣慰又难过,不自觉端出可靠兄长模样：“没事,小伤。”
想拍他发顶,硬生生忍住。
‘青霜台’案发当晚,顾ุ雪绛受邀在鸿雁楼头饮酒,同席者十余人，皆王孙公子。本应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顾ุ雪绛被举告后，按照天祈่律法,以及他们的身份,证词将很有分量。
程千仞：惭愧惭愧,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们缺钱。
四人抄近道往城东去,ไ小巷里晚风徐徐,灯笼飘摇,几条街外的车马喧嚣隐约传来。
顾雪绛瘫在椅子上瞧徐冉：“当然谁吃最多谁洗。”
徐冉打死不干：“咱俩抓阄，猜拳也行！”
程千仞眼神也变了。原来你不仅名字和外号中二玛丽ษ苏,刀也很苏啊。你们皇都人都这么画风浮ด夸吗？
顾二心领ๆ神会,尴尬地轻咳一声：“‘春水三分’是做了禁卫军副统领之ใ后,ไ御前赐下的腰刀。我从小练的是凝光刀诀。怎么又说到我身上，说程三啊。”
程千仞侧身看他：“说实话。他们是谁，为什么找你？”
逐流也知道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糊弄过去，索性一针见血：“其实，我姓朝歌。”
“你若真想平安顺遂，今天回家就赶走你弟弟……”
他没有说完，因为程千仞笑意尽散，神色变得有些冷漠。
青山院的教员，有解甲归田的军官，也有大宗门出来游历的修行者，性格大多悍勇豪气。很少自称‘先生’，多称‘教头’，听着有点江湖匪气。
偏偏徐冉的先生是个温吞性子，第一天上课，他穿着青色长衫，半挽袖子。让学生们列队站好，听他娓娓道来：“我姓杨，你们可以称我杨先生。大家来到这里，学习刀术，手要稳，心要诚，唯有诚心正意……”
程千仞觉得他还没认识到问题的重要性：“想好了再答，不然我就当你敷衍我，要生气的。”
逐流想了想：“我当然想修行，有修为才有力量。但是入道之后，哥哥会送我离开吗？”
更漏滴尽，卷子上交，六位考官当堂批复，随口提问学生。阅到他的卷子时，几位先生商议半刻，最后主考官拍板，直言欣赏他解题思路。朱笔一批，他就成了学院弟子。
这场考试加阅卷，长达五小时，最终选录三十人。
程千仞接过茶盏，等对方แ先开口。
自神鬼辟易现于人前，学院替他承担各方压力。胡先生不知作何考虑，十分沉得住气，直到现在才召他谈话。
“我能看看你的剑吗？”
程千仞解剑置于案上：“先生请。”
宝剑出鞘三寸，寒光乍ๅ现。
胡易知捧剑端详：“人们说它万般不详，还不是为它抢破头。”
神鬼辟易本就凶煞ย极盛，持剑者易遭反噬。上一任剑主又死在徒弟宁复还手上，使它恶名更甚。
“你怕吗？”
程千仞摇头：“怕它？当然不怕。怕外面的人？怕有何用。”
胡先生闻言笑笑，收剑回鞘，递还程千仞：“今天找你来，却不是为它。”他自袖间取出一封信，“有东西转交给你。”
熟悉至极的字迹，猝不及防撞入眼帘。程千仞一时愣怔。
胡易知叹了口气：“你们通信没问题，让我转交也可以，发传讯符不好吗？”
“空间通道突然开启，我和院判还以为，朝辞宫发来什么重要消息，圣上驾崩了？魔族大军打进白雪关了？结果呢？给你的家书！”
他见程千仞魂游天外一般无甚反应，更觉胸中憋气：
“年轻人，你这真是‘家书抵万金’啊。”
程千仞被训得跟孙子一样：“抱、抱歉。”
他接过写有‘程千仞亲启’的信封，不由á呼吸急促，心情忐忑。
逐流寄信来，会说什么？解释上次的事吗？那样的话，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信纸展开，四个大字跃然纸上——
‘往事已了’。
逐流的字迹，落款写着朝歌阙。
程千仞脑แ中ณ轰鸣一声。
原来如此。
这意思清楚简单，我欠你教养恩义แ，替你解决一桩天大祸事。还如你昔日所愿，让你后半辈子过得安稳。
你我因果干净，两不相干。
他们之ใ间，从不存在兄弟情深、‘家书抵万金’的感人桥段。
真干净啊，多一个字都不写。连最后一封信，也要经别ี人转交。
送走逐流时，程千仞确实想过这一天。
等事情真正摆到眼前，才发现自己远不如想象中豁达。
两道声音在他脑海中ณ厮杀。
“程逐流，出息了啊，跟我来这套，死白眼狼，捡你不如养条狗！”
“你凭什么เ怪他，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还说只要他过的好，虚伪，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