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离去，披风一角在风中翻飞。
霍去病独自一人立在原地，看着施浩然翻身上马，领着千余士卒万余马匹往皋兰山龙方向驰去，很快消失在沉沉墨色夜中。
这场突袭中，汉军大获全胜，伤亡屈指可数，他们医士几乎无事可做，加上仅有两个时辰休整，都想着赶紧填饱肚子，然后还可以小睡一会儿。
自匈奴营帐中果然搜出不少可吃东西，但自然不可能每名士卒都分得到，仍有部ຖ分士卒照例得啃自己粗面饼。
郭鸣先朝赵破奴行了一礼，才朝子青努努嘴道：“我不过玩玩那ว个匈奴女子，那ว小子就跟疯了一样，我才觉那小子原来和这个匈奴女子是认得，他有私通外敌嫌疑，所以我特来禀报将军。”
“不能吧……”
徐大铁连吞带咽地吃下去两个ฐ粗面饼，正喝水，他满脑子想得都是热羹饭，却失望地现军中根本没有举ะ火之令，更别提埋灶做饭。
赵钟汶自马背探过身子夺下水囊，叮嘱他道：“少喝点水，要不然面饼在肚子里头胀起来，可是会死人。”
徐大铁射出箭箙中ณ最后一箭，正射在靶心边缘上，他乐得不行，拽着易烨直叫他看。
“了不起呀你！”易烨笑道，另把一捆箭矢放入他箭箙之中ณ，“再来！说不定，祖宗保佑，待会还能射中。”
“您倒是厚道，人家可未必领你这份情。”霍去病懒懒โ道，瞧见卫青眼睛盯过来，才道，“秦鼎早在六年前就死了，我还指着把李敢也给挖过来，哪里会去招惹李广。舅父，您就放心吧，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
听他话中似乎另有其意，卫青疑惑问道：“难道，你也认得墨家人？”
“还是哥你有办法。”子青微笑道。
“那当然，我不想这些歪点子，老大怎么办？他就是浑身是铁ກ，能打几个钉！”易烨悠悠呼出口气，“见识了他娘亲，我觉得我娘简直就是九天仙女下凡尘。”
“青儿……”阿曼等了半晌，禁不住担心地唤了她一声。
“嗯。”子青放下衣袖同时已擦干泪水，强自平静道：“……我没事。”
霍去病哼了一声：“是没必要，我军中从不收容无用之才，我只是觉得也许你还勉强能ม派上用场。”
阿曼闻言，双目微微眯起：“什么用场？”他敏锐地想到自己身份，被胁迫楼ä兰，以及那些不似亲人亲人们。
“让我坐后头，这样他们不敢朝你们射箭。”日磾用微不可闻声音道。
阿曼看着他，眼底透着些许诧异，怔了一瞬，随即将他扶上马背，正坐在子青身后。他自己也随即翻身上了匹枣红马。两匹马破开雪雾，直冲了出去。
子青含笑摇了摇头，顺手替孩子掩好羊毛毯子。
本就感激子青让孩子退热，加上看见她对孩子甚是尽心，扎西姆对她极为感激，当下便脱下自己羊皮手衣递过去，轻声道：“戴上吧，这里比不得你们中原，会冻煞人。”
“请先回去，我收拾好医包，随后就到。”
日磾又是深鞠一躬，复看了阿曼，方才翻身上马，沿着来路驰回。
室内一片寂静，半晌，子青颦眉望着他：“那你怎得还随我们到楼兰来，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阿曼孩子气般地笑道：“……我想和你在一块儿。”
霍去病自是不管这些买卖之事，全交与赵破奴处理，只说了一句，赚来钱给此行众人平分。只这一句，弄得赵破奴压力倍增，咬着牙根跟一堆老油子讨价还价，直至月上中天，还顾不上喝口水。
这夜，众人也总算不必再席地而睡，霍去病自是单独一间屋子，剩下人分成两间，无论军阶，皆睡大通铺。
众人眼睛瞬也不瞬地注视着。
才一小会儿，他便能感觉到所刨า出沙子便带着些许湿气，再往下刨出，便有水开始渗出，再刨得几下，猛地将匕往下一插，竟有一股水柱直冲出来，水花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说罢便地掉走开身后一片寂。
赵破奴呆立良久才蹲下身子想取下谭怀中那对鱼形玉佩。
“将军……你若是病了就不该饮酒煎些汤药喝才对。”子青终还是忍不住要劝道。
酒在腹中暖烘烘感觉已比刚ธ才舒服得多霍去病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是一点小毛病天冷了偶尔会犯也就是咳两声没什么大不了。”
“……差点勒死他，你这蛮牛。”
谭智边道，边好心地替缔素拍背，他的手劲也不轻，拍得缔素踉跄一下，几乎栽到甲板上，幸而子青及时托住，将缔素扶到旁้边坐下。
缔素侧身一溜，飞快地闪进来。
“什么事？非得大半夜地溜过来。”看见缔素า面上尚存兴奋的笑意，易烨开始后悔，他意识到不会是什么大事。
“嗯，他……”卫青顿了片刻，才道，“他被匈奴人废了一只手，脚也瘸了，我本欲招他在府上谋个差事，可他执意不肯，宁可留แ个陇西郡做个平头百姓。”
“手废了？！”
“是将军体谅下情，与我有何相干。”子青忙道，“我不过是替他把箭送过来。”最怕听到别人说什么เ欠自己的话，她开口就想将此事撇清。
缔素鬼鬼祟祟凑过去，在她耳边问道：“我那件襦衣，扯得都快烂了，将军有没有提到我？”
微不可见地试着挪动下肩膀，子青想尽可能不着痕迹地把将军胳ฑ膊抖落下去，不料霍去病仿佛不在意般将胳膊一勾，反而将她揽得更近了些。着实难受，子青暗吸口气，猛地弯腰下去，佯作整理革靴，使他胳膊落了个空，待再站起来，已退到เ一旁้去。
霍去病歪头瞥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