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开了。

我看到了你们全家。祝福你们,这是我最后的祝๩福。

曾有过很强烈的“回归”的意愿,在强烈中,做着各种打算,又把每种打算分出枝叶,分析着它伸展的方向和归宿,但,确实没有哪条枝叶伸向我要的那种平安。这里说的,不仅仅是我的平安,还有我“回归”牵扯到的所有人的平静生活——不妨解剖๸这份自私,杀人偿命,我需要为一个人偿命。对我来说,莫名的恐惧。莫名,却强烈。

被孤独和罪恶折磨得瘦如干柴的时候,在已๐经三天大病五天小病的时候,我孤注一掷,要逃离那片冰雪。那条路途是曲折的,我不敢直奔东方,就在东方的门外徘徊。我高烧得几乎昏厥,却不得不时刻清醒自己้,我最后的机会,我得熬过去,我真的得迈进东方。

被孤独和罪恶折磨得瘦如干柴的时候,在已经三天大病五天小病的时候,我孤注一掷,要逃离那ว片冰雪。那条路途是曲折的,我不敢直奔东方,就在东方的门外徘徊。我高烧得几乎昏厥,却不得不时刻清醒自己,我最后的机会,我得熬过去,我真的得迈进东方。

……

那个ฐ喜欢抠鼻子的叫阿克布卢特的人,想让他妹妹跟我走,去德国。我没法带她,我说,我是个无根的人,不知道走到เ哪里就会停顿ู,也许在世界ศ杯之后,我不再呆在德国了。

200่6年5月的最后几天,互联网上说,印度尼西亚地震了,死了不少人。当地人说,1999年土耳其也闹过地震。我没经历过地震,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恐怖。

“96年是在美国。”我们说,

“再后来呢,19๗92年?”巴巴老爹问。

那夜,康晓娴没回家。

天亮以后,康晓娴拖着满身疲惫回到苗丰身边。她抱住苗丰说,亲爱的,亲爱的,我一直瞒你一些事,现在我想告诉你,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二十张大圆桌座无虚席,每桌都摆满了丰盛酒菜。五马大酒店为苗丰和康晓娴推出的是688๖元婚宴套餐。每张桌上都摆了一圈鸳鸯茶——这是林福山和苏静的创น意。

老画ฑ家韩明伦召集了苗丰所有的师兄弟前来贺喜,文化局的老书记也带来了一少人马参加婚礼,艺术馆的诗人、画ฑ家们也๣几乎全都来了,再加上康晓娴在电å视台的朋友和同事,还有苗营小学中学的同学,老鸳鸯街和新鸳鸯街的街坊,还有那些和苗丰ถ打过无数次交道的老警察……三百平方米的大厅满满当当,人声鼎沸。新人出场时奏的是《上花轿》,苗丰穿着唐装,用一条红绸牵住蒙着红盖头的康晓娴,在十几个ฐ姑娘红红绿绿的舞蹈中走上礼仪台。

“是因为何乾ດ江杀人?吓着你了?”我问。

“不知道,我觉得伍大顺死了,我们这些人开始死了……”石海珊说。

1999年秋天,何乾江突然张罗着要做一个衣柜,没过几天,一辆漂亮的小货车开到“鸳鸯茶”,真的给何乾江送来了一组柜子。

这并不仅仅是个柜子,藏在柜子里的,还有何乾江的“新娘”。

“倒是可行,只是怕我没太多时间。”苗丰说。

“你还是艺术馆的人嘛,这几年馆里对大家关心不够,现在想让大家收收心,增加点向心力。你看我们馆这么一个大院,却没有几个上班的,白白荒废了,多可惜。”书记说。

“我也老了。很多白发,摘也摘不过来,只好染了。”石海珊说。

苗十二的十二岁过后,每当他瞪大眼睛向巴巴老爹问些什么的时候,巴巴老爹都觉得毛骨悚然,他看不得苗十二的眼睛。他找齐婆讨法子,齐婆说那ว个跳大神的不敢再给十二跳了,那ว一整天耗尽了他多年的功力。于是齐婆带着巴巴๒老爹走出鸽山街走出豆沙镇,连盐川也去了,却一直没能找到高人术士。

齐婆还是不甘心,就又在乡下讨得了“冲喜”的法子,她对人家说,十二还小,不可能ม娶媳妇“冲喜”,乡下的明白人说,不用真娶媳妇,能ม讨到别人家娶媳妇的“落红”就成。她回来对巴巴老爹说了,然后就开始安排给苗十二“转运”。

盐川镇变成盐川市,是2๐004年春天的事。那时,市区开始重新规划,蟠龙区的整个鸳鸯街被批准移建新区,老街迅速被拆掉,要修建蟠龙广场。市政府有关负责人表示,老百姓需要一些时间来习惯这种新建设,但形势不等人,只能过渡和开发两手抓。

蟠龙广场的广告牌子早早竖起,很醒目,牌子下面有个括号,写着“原鸳鸯街已搬迁至新า区”。老鸳鸯街的市民们搬迁动作很缓慢,舍不得离开的老住户们盼望着政府能撤消这个规划,消极和无望中,人们也开始使用“蟠龙广场鸳鸯街”或“老鸳鸯街”的说法。市๦政府责令城建部门排出了拆迁的最后时限,街道两旁的建筑被一个个推倒,街坊们不得不走。拆迁令下达三个月后,残桓断壁的老街上只剩ທ下了几户生意,当初最红火“鸳鸯超市”终于打出了“清仓处理”的招牌,当街最出名的老烧烤店“鸳鸯炉”也只能ม每天傍晚才点火开业了……

“我们是远是近?我在加拿大。”

“喔,好像近了。你在那里定居?”

这些年,我一直没对爸爸和你说过对不起,我安静得像块木头,一直回避从前,一直不揭自己้的伤疤,我从没说过对不起。这对不起不仅仅是一句话了,那ว是永远也消除不了的心病。我怎么能对得起!

这个ฐ年关,我对你们鞠躬,从心里说声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