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散去后,区小凉才合上惊掉的下巴,远远站着,干干一笑:“那个,这不是真的,我是在做梦吧?”
花半羽躺在书房榻上,懒懒地瞟眼书案上的圣旨:“你看像么?”
这里的温泉果然是名不虚传,水温热略烫,泡在里面格外适宜。泉水拂之则轻盈滑柔,带着淡淡的香味,闻之令人心情愉悦。
池壁是青石凿就,四周铺了厚松木板,方便坐卧休息。池边还陈列着十几张竹榻,但因下雪天冷,虽然上面打扫得很干净,但并没有人去坐。
“……第二天,父皇忽然封我做蕊王,并赐名半羽。那之前,我都只是十三。他说,鸟儿只有一半翅膀是飞不起来的,要想飞,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羽翼。而父母能给予孩子的,就只能是他现有的这一半,另外的一半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
“母妃也封了贵妃。她很高兴,因为众皇子中那时只有一个封了王,我的前面还有十一位皇兄只有序号而没有名字。那些从前看不起我欺负我的人,马上换了付面孔,天天往西宫跑奉迎巴结,丑态百出。
才一进屋,三人就觉着一阵阵香气和着暖意扑面而来。方桌上放口怪锅,十几盘生菜,荤素皆有,香气正是从那口怪锅中发出的。
听他们进来,区小凉掀开身上盖的狐皮斗ç篷,坐在软榻上找鞋,一边和他们打招呼。
楼ä春深暗喜,看来鱼水和谐矣,连小鬼都变得好说话了。
进门见区小凉披着一件厚貂皮披风,靠在软榻上烤火,姿态慵懒โ。他不由á大声笑道:“祝公子大喜啊!昨夜,一定是郎情郎意、雨露成灾了吧?瞧瞧,坐都坐不起了。”
花半羽凝视他连嘴唇都已苍白的脸,沉声让他们立等,不许进来。香云忙拉香奴起来。区小凉早被抱进了卧室。
花半羽小心地解下区小凉身上衣物,轻轻抱他入浴。
如果花半羽迫于无奈成了亲,他又该何去何从?难道要学贤惠妻子,和他的妻妾和平相处,上演合家欢?他只要想到เ这点,就绝望地想逃走。
接受花半羽是受心灵支配的决定,他并不后悔。当时想的只是爱就好了,不要去管明天会怎样。
有风刮过时,整个ฐ山林都发出沙沙的轻响,让区小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看着面前弯弯曲曲的山路,枯黄的树林,不时飘落如雨的扇形叶子,心里涌ไ出浓浓的惆怅。
香奴香云整理好床铺,给区小凉端水洗漱,请他休息。
区小凉看看木榻,再看看软榻,拿不定主意睡哪一个。
花半羽见区小凉自己้找到了事干,就将注意力更专注在手中ณ折子上。
他身为五王之ใ一,肩负着协助皇上处理政务的责任,每天批奏折是必修的功课。他批得又极认真,凡上奏中ณ有不明处,必圈出打回命下头重拟。每天兢兢业业,批完奏折才去忙别的事情,绝无懒惰的时候。
“嗯,走了一天,身上全是汗,脏死了,我要沐浴。”区小凉只当没听见。
“这容易。花雨?”花半羽放过他,转头叫站在院外的花雨。
车队正要出发,步留云却快步走了过来。他的凤目紧紧盯住区小凉的脸,目光中情绪复杂,似有无限矛盾和不安。
他手扶车辕,随马车走了一阵,才硬梆梆地扭头冲马说:“你以后别再来了!”
他俊脸微红,在府前下马,接过红绸,与月奴一前一后迈进府门。
府内众人夹道观礼,撒花祝福,鼓掌欢笑。一群孩子分糖分得不平,在院子里乱ກ钻乱跑,满院热闹非凡。
不一刻๑,一位发如铁丝,目似铜铃,肤像镔铁ກ的高健汉子从铸剑室中飞身跑出,抓住区小凉就回屋,对其他人恍若未见。
大家急发声询问,求剑的徒弟解释,说他师父只是想和他们的同伴讨论铸剑,绝无恶意,请他们稍安勿躁。
“最主要的是,我表哥一心一意对你。不像步留风,三心二意,勾着你,又去搭他的亲弟弟。你可以忍受,他上完他弟弟的床再爬你的床吗?我是无论如何受不了的,想想都觉得……”区小凉满脸嫌恶,故意说得恶心,存心刺激她。
“呕……!”月奴俏脸惨白,再也忍不住,扶住栏杆呕吐。
浅香托着几张银票递给暗香,脸上犹是不可置信。
暗香没有接银票,拍拍他的肩膀,嘱咐:“我走后,你要小心在意,少爷就全靠你了。”
车壁上有人敲了一记,梅香兰大声说:“小浅浅,我想骑马了!”
浅香马上精神一振,跳下车,拉住她的手眉花眼笑:“小兰兰,想骑马啊!太巧ู了,我正觉得车里憋闷,想着骑马自在呢。”
区小凉做些辅助工作,充当监制、场记、灯光、舞美、服装、道具等职司。
花十三派花雨花雪给他打下手,自己则和顾先生、花十九坐在一边,喝茶闲聊当观众。
他似有所悟,忙解释:“不吃啊?太可惜了,我煮ุ得很香的,东西也很新鲜ຒ。肠子我洗了一下午,鸡屁股也……”
“我不是嫌你弄得不干净,而是我过去就不吃。怎么,笑君喜欢?”区小凉打断他的不安,光听名字就够他呕了。真想不到เ那么香的味道,竟然是这些东西发出来的。
第二天,浅香称自己过生辰,邀请大家到酒楼吃饭。
暗香略๓诧异,不过在看了看梅香兰后,就不再有异议。
步留云呆呆地看着他打人的那只手,也是一付不敢置信的模样。他扭头茫然寻找,看到เ区小凉,问:“我,真的打了她?”
区小凉沉重点头,向月奴道了歉,拉步留云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