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没准备好，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合适的说服之词，整个人跟傻子无异。
“那么，我来说吧。”
我迷糊了。我妈想补偿我？
纪小蕊用气愤到极点而变得匪夷所思的语气，“……对你妈妈是这样，对顾持钧也是这样，从来都是虚以委蛇？”
顾持钧挺拔的身影在逆行的车灯光芒中隐隐约约，等我咳完了抬起头，恰好对上那ว一片明亮的光，也许是他的视线，或许又不是他的视线。
“纪小蕊会送你回去。”
大伙笑着摇头，“怎么เ可能呢。”
我也热切地附和。
“酒店的车在外面等我了。”我很严肃。
他地拿起电话，通知总台，让车子再等半个小时；放下电话他回头看我，“这不就有时间了？帮我泡杯咖啡。”
瞬间冻结在原地，五脏六腑好像被人从胸口扯了出来又塞了回去。我想不通他现在提起这事是为ฦ了什么，但矗立一分钟็后，我依然没听到下文。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我垂首看着那两只打开一半的箱子，手心里都是汗。
人要成功，总是有点理由的。
我且叹且笑，导演从成千上万张脸里寻找到合适的那ว张，实在是一种缘分。
“简直跟小说一样，这叫失之ใ桑榆收之东隅。”
他低下头地问着我，眼睛亮得可怕。如果不是因为他正在说话的对象是我，我肯定认为这是□裸的勾引。他是知道自己的魅力的，也知道，只要稍稍发挥一点，就可以达到เ势如破竹的效果。
“我自己随便弄的。”我讪讪回答。
顾持钧对我跟颔首示意，如往常一样道了句“慢走”。
校园里人来人往，这才是我熟悉的世界。我深吸一口气，站在门里再回头，顾ุ持钧๕的车子再次涌入了车水马龙之中。
“啊，是的，是有这事儿。”我不好意思，自觉班门弄斧ร。
“你父亲这一生，能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就是莫大的幸福了吧。”
这里是她的地盘，她一发话我立刻从善如流地站起来，“好的，妈妈。”
船头的风景果然好得多。海面就像一匹闪着蓝色光芒的缎子，海轮则是剪开绸缎的剪刀，义无反顾ุ地迎风破浪，我的头发被吹得沙沙作响。靠着栏杆一边看一边默记书上内容，却听到了带着笑意的亲切声音。
我们走过了整个九月和十月，直到延迟的凉意姗姗而来；抬头望去，宽阔道路依然是灯火璀璨，车辆人流依然不减少，花园里五颜六色的喇叭花正奋力怒放着最后一季，直到เ凋零。
大抵是因为ฦ我和沈钦言走得太近，惹得餐厅的女同事们纷纷诧异，都问我用了什么秘籍让他融化了——我很诚恳地说不知道，她们压根不相信我。
“今天的这些事情，真是谢谢你了，”我感动得几乎想要给他一个拥抱。委屈受得太多，看到เ一个支持我的人，就恨不得掏心掏肺歃血为盟毕生为友。
沈钦言终于说话，“有时候会遇到เ不讲道理的客人。”
“哎呀，你们也别这么说，小姑娘有颗透明的玻璃心噢。”
“恐怕连男ç人的手都没牵过吧哈哈哈。”
纪小蕊推了我一下，打断了我本来要发表的激情洋溢的演说：“小真你收着吧，梁导给你了，你就拿着。她是你妈妈，又不是什么外人。”语气里大有劝诫之意。
不用她说我也感觉到我母亲是个ฐ说一不二的人，往好了说是果断ษ坚定，往坏了说就是武断。偌大一个ฐ影视圈里最有名的女导演，没点慑人的本领怎么能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她绝对不喜欢有人违逆她的意思，不论那个人是我还是别人。
“哎，好。”
“这几天拍电å影到凌晨五点，梁导六点多才睡下，”纪小蕊说，“她刚醒没一会，还正在洗漱。”
关亦中ณ笑了笑：“你还小。对你妈妈来说，不理想的遭遇，只是外在的环境。心里真正是什么เ，才会在电影里表现出来。”
我静静听着，没主动询问。他说了不少话，大都关于我母亲当年的经历——她历经一系列ต磨难后，在二十七岁时拍出了第一部真正的电å影，因为成本有限，每一分钱都物尽其用，细节极其到位，十五年后的今年看来都不觉得过时，也获得了影评家的一致赞许；此后她拿到เ了父母留下的遗产，有了资金，于是以三年两部的速度拍电影，大都是小成本电影，统统剧ຕ本精致，镜头剪辑漂亮，很有可看之处。
女导演在圈子生存不易，男人拍一部成功的片子就可以得到เ认可，女导演需要拍三部。
虽然艰难，她从不放弃。
她三十一岁那年，有了重大的转机，她的电影《三十而立》大获成功，获得了桑岛电å影节金奖。这也是她第一部大获成功的电影，那ว之后她有多顿悟，打造出了资金的团队，不再欠缺资金，不再局限文艺片，以两ä年一部的速度拍起了电影，大都是商业片。
这个记录也算是惊人，可见勤勉程度。
这些经历我早已从各种访谈里知道，但从知情人的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我好像跟着他在我母亲的生命里游历了一圈。
关先生最后感慨：“你妈妈，真是电影圈里的传奇。”
关先生虽然看不出老态，毕竟不再年轻，不会像年轻人那么เ耗到很晚；看着时间不早了，他乐呵呵地离开，台球室只剩下我和顾持钧。
顾持钧的蛋糕吃完了，我拿了瓶水给他，他喝了两ä口把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