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日后自己远行,若写信少了、或是和元徵别离久了,他就在背后一脸哀伤的埋怨她……雁卿就觉得压力很大。
当然七哥最体贴了,再见面时他绝对依旧ງ会温柔的微笑着,说着暖心又可靠的话。可,可也不能就有恃无恐了吧。
是以元徵送过来,太夫人便也随手翻了一翻。她自诩博览群书,略一翻看便已赞叹作者大手笔,可竟是她闻所未闻的作品。便感慨,“竟还有多少名作是我无缘一览的……”
大约是来送书的人回去想元徵传话了,元徵当即就差ๆ人来回,“这两年在外面,着实搜罗了不少沧海遗珠。若不能流传开来,岂非暴殄天物?”毫不吝啬的就开具了编目给太夫人,道是可与府上“互通有无”,互相抄藏。
月娘又还小。
这次的意外倒是令太夫人警醒起来,觉得很又必要向孙女儿普及一下皇权。
眼看着大家都起来了,元徵才走到她身旁去,才要开口,就听到เ不远处有人唤道,“雁卿,月娘。”
——竟是林夫人来了。
月娘才稍稍松了口气。此刻自然也无处躲藏了,便俯身行礼ึ。
那少年先还没怎么将她放在心上——六七岁的小丫头有什么可在意的?他叫住月娘,不过是为了问路罢了。
第二回见面,雁卿已快三岁了。她学话艰难,偶尔出些声音来,连林夫人都听不懂ฦ她在说什么。元徵却回回都能听得明白。便雁卿不说话,元徵也总能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两ä个人旁若无人的一起玩耍,只元徵一个人说着话,雁卿就为他跑来跑去,也十分温馨。
你看……尚不解事便已相识。都无需说话,就能互相明白。这不就是人常说的“心有灵犀”?
雁卿疑惑道,“七哥不来了?”
世子妃就笑道,“原来你不是找我要金玉的,是来找我要七哥儿的呀!”就伸手从丫ฑ鬟手里取了花篮子,笑道,“七哥儿没来,他的花儿送来了,你要不要?”
……只是他已无贤妻了。
皇帝功业心重,年轻时在女色上便不上心。待觉出对皇后情根深种时,皇后已去世了。自然就更无心抬举什么เ嫔妃。这七八年间,后宫承宠的嫔妃倒有一些。可连她们什么性情模样他都不怎么เ上心,怎么可能看重到能将儿子托付?
打了又心疼,想到太子嚎哭得惨烈,一宿没睡好。纠结了一上午,中午用膳时就赏了太子好几道菜。自觉的铺垫得差不多了,便亲自去太子宫里探问伤情去了。
结果还没进门,就看到太子宫里拖出个ฐ血肉模糊的男人来。
雁卿……这是在委婉的指责她信写得太少吗?
虽然顶ะ着“痴儿”的名号,但其实在燕国公府林夫人的地盘上,雁卿是个实实在在的“现充”——有理想,肯努力,父母疼爱,人缘也好,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满足。当然,被妹妹比下去时也难免伤神茫然一会儿,可她心态好,三观正,也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月娘很快也牵着张嬷嬷的手从梢间里出来。这一日她和雁卿一样梳着双环髻,簪了一双粉黄色的腊梅流苏绒花,脖ๆ子上带着黄澄澄的金项圈。因紫玉给了雁卿,项圈上便换了块金镶白玉的锁头。她体貌生得风流,虽年幼娇弱,却已然如蔷薇春晓般娇嫩动人。雁卿不免就多看了她一会儿,觉着这么好看的妹妹是自己家的,十分满意。
反倒是月娘,抬头瞧见雁卿,想到昨夜被她抱着哭到睡着,便有些不自在。心虚的别过脸去。
月亮渐渐升高,那银辉撒了满地,屋里也一片一片的白。
月娘躺在床上,望着烟云纱上星河一般的明光。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就如那纱上明光般散做一片虚空。
好一会儿之ใ后,月娘才轻声道“……夫人也能将我逐出去吗?”
张嬷嬷沉声不语——因月娘与旁的孩子不同,每每柳姨娘处事十分不妥时,张嬷嬷便悄悄的将道理说给月娘听。她怕月娘毁在柳姨娘手上,却也不成想最后会是这样一堂课在等着月娘。
墨竹听到动静,忙带人进来服侍。
进屋见她满脸是泪,先吓了一跳。拧了毛巾为ฦ她擦洗的时候,便问“姑娘怎么哭了,是头上疼吗?”
只捂着脸倒在地上,气息不继的哭着辩解,“我不曾掼倒大姑娘……”
雁卿却是昏厥了。掐人中、扎虎口都唤醒不来,大夫们面色便也凝重起来。
她口舌不便给,只将手中锦盒往月娘跟前一递,黑漆漆的眼睛认真又期盼的望着她,“给你。”
月娘便有些疑惑。却还是乖巧的接过来打开,瞧见里面是十二枚宫花琉璃。皆是外间如薄雾轻笼,内里点染绽放着各色栩栩如生的花朵,或如桔梗,或似梅花,十分精妙。她再早慧也终究是个小孩子,当下便爱不释手。
反倒是月娘,因脸热易羞,又畏ั惧他的权势。竟真的在想,确实是她咬了太子一口才挨打的——当时她是真被吓住了,只觉得太子行为ฦ诡异、不安好心,可也许确实有些误会?心里更不安起来,只轻声道,“不敢……”
元彻语调越温柔关切了,“到底让你受委屈了。若有什么我能做的,你不必拘束,只管对我说。”
月娘忙道,“没什么เ委屈,我过得很好,殿下不必挂心。”
元彻就很满意的点头,觉得这姑娘很上道。
就又去看雁卿,道,“你不由分说的就护着妹妹,很勇猛,也很敏捷,不愧是将门虎女。”
明褒暗贬,就是不想让雁卿痛快了。奈何拐的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