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不尴不尬我也体会过。我们有个校内刊物《数理化》，一听这名字你就知道是好几个系合办的，每季度出一期，印上几百份，除了在校内散，还和外校交换。最后还要剩一大批，分到เ各系卖废纸，算是一小笔收入吧。我负责数学栏的编辑，无非是每三个月花半天看看稿，丝毫也不觉得麻烦。但是领ๆ导上又派了一个人来，让我们俩共同负责。现在我一见到เ那人就感到难堪，甚至觉得自己้活着实属多余。到底是像红拂一样上吊，还是跑到别的地方去，我还没有想好。
那位酒坊街的李二娘活了二十六岁，然后就用一片小镜子割了脖子。那个镜子是铜铸的，已经用旧了，为了保持光亮经常要磨，所以磨得非常地薄，边上比刀子还要快。当时老娘们打起架来总是右手持镜，左手前伸，做要割别ี人鼻子之势；然而终其一世，很少有人真的割掉了别人的鼻子。李二娘也没有割下过别ี人的鼻子，割破的只是自己้的大动脉，然后血就喷得土地庙里到处都是。血喷出来时，李二娘非常害怕，叫了一声。就是这声惨叫分了大家的神，被李靖逃走了。说来也很奇怪，对于在场的人来说，这声惨叫最该分掉李靖的神，因为ฦ只有他能听出是谁的声音并且知道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却没有。后来别人现，听说或看到别ี人死掉时，李靖总是格外镇定，不管死掉的是谁。这就是将帅的胸襟，因为不管是在战场上或者别的地方แ，死掉一个人就是生了一些变化，需要集中ณ精力来对付。像这种有将帅胸ถ襟的人一般的公差ๆ当然是逮不着的，所以他就逃得无影无踪，追的人倒有一大半掉进了粪坑。满身粪稀地回来，到土地庙里搜索ิ时，看到李二娘蜷在墙角，已经死硬邦了。大伙在气愤之下，就用棍子揍了她几下，踢了她几脚，然后到เ外面征了一辆牛车，把她装上，就往回走。走到半路上，这些人渐渐想起自己的脑袋也将不保，就陆续散去了，最后只剩了那头牛记着要把李二娘拉到酒坊街。但是到了以后，酒坊街的人又要把它打出来。这是因为谁也想不到车厢里那个ฐ衣衫破碎满脸污垢的死人就是李二娘。那ว头牛就拉着那辆车在城里漫游，不知道拉到哪里去了，后来想找都找不回来，李二娘的尸身就此不见了。这件事后来让领导上很是气恼，因为李二娘犯了知情不举之ใ罪，虽然死了也该枭示众的。后来只好找了个饿死的叫花子，把他脑แ袋切了下来，把耳朵上扎了两个窟窿挂上耳环，挂到了城头上。
有关虬髯公的所作所为，有一点需要补充的地方。虽然他口口声声说道红拂是他的红顔知己，他永远爱她，其实这是个神话。而要解释这个神话，起码要提到以下三个方面：第一，他和红拂之ใ间既ຂ没有肌肤相亲，又没有海誓山盟，假如他真的终身不渝地爱上了她，那就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很高尚。第二，他说自己只爱红拂，这样可以吊吊后妃们的胃口；至于害死了多少女孩子他倒是不在乎。第三，他当扶桑国王虽然是合法的，工作也是无可挑剔，但毕竟是外国人。扶桑的爱国志士们喝醉了酒，总要大吼大叫：咱们堂堂扶桑，难道没人了吗，让外国人当国王？然后就去刺杀他。虬髯公虽然多次遇险，但总是毫无伤。他几乎ๆ是刀枪不入，因为身上缠着一寸多厚的人头。身为扶桑王，满身缠这些捡来的东西，弄得又馊又臭，又长痱子又长虱子，总要有点高尚的理由吧。红拂就是这个理由á，因为ฦ头就是她的，虽然她后来不要了。解释了这些，就该说到เ有一阵子虬髯公想把红拂抓回杨府，以便乱棍打死葬入万人坑，并为此到เ处奔忙。当然，虬髯公又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确实决定了在红拂被逮回去行将乱棍打死时给她讲讲情。但是我们都知道，像这种讲情连狗屁都不顶。像这类狗屁一样的讲情话我听得多了。比方แ说，在分房会上有人这样讲：分房先考虑某主任——然后是某教授——当然了，像王二那ว种和人合居的情形我们也该适当考虑一下。别人都考虑过了，拿什么来给我适当考虑？我听了这种话，总是说道：不要考虑不要考虑，我住得挺好的，邻居是女的，还很漂亮。他们听说我这样的男光棍和一个漂亮单身女人住一套房子，当然很是痛心，但是房子紧ู张，也无法可想。我讲这些话其实一点用没有的，但是对狗屁就是要顶它一下，最起码要让狗肛门出气不畅。
我说小孙很漂亮，这也是一种神话，最起码不能够一概ฐ而论。有时候漂亮，有时候不漂亮。她刚刚睡醒时，坐在过厅里的椅子上，失魂落魄，脸上的光泽就如死人一样灰暗，披头散，看上去就如一棵正在落叶的榆树。她伸直了脖ๆ子两眼直，又有点故作深沉的模样。但是你要是问她怎么了，她就说：睡觉睡累็了。这种说法也有一点道理：比之ใ坐在会场上不动脑子的信口雌黄，睡觉是比较累็。但是要与证数学定理相比就太轻松。这个ฐ女人坐在过厅里时，身上穿一件人造丝的睡袍——那种料子假装不起皱，其实皱起来一塌糊涂——露出很大一片胸ถ膛。她乳房上面有好几道皱纹，这种现象说明她趴着睡觉，压到เ了那ว里。作为一个ฐ女人，连自己的乳房都不认真对待，肯定是不可信任。我想她们领导上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图书馆里她虽然也算是个老资格，但始终不受重用。
有关这件事，红拂后来是这么说的：我从杨府里跑出来找卫公，本来是想找点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