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吃早饭。”柏易站在门口喊道。
章厉睁开了眼睛，从他醒来后就一直没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听见柏易的脚步声后选择了装睡，他自己都没找到原因。
“一个月一百二，水电气全包。”房东让柏易进去。
柏易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这个屋子只有一个ฐ客厅和一个ฐ卧室，加起来四十多平，唯一的好处是不靠近厨房，也不靠近厕所，不是顶楼不会漏水。
现在他待在台球厅里，被二手烟醺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打台球的人一边说着脏话，一边毫无顾忌的吐痰，烟头随手乱扔。
陈俊翔在这些人里混得如鱼得水，跟谁都能ม说两句话，攀着肩膀称兄道弟，有时候给别人递杆烟，有时候别人也给他递。
倒是章厉，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只是偶尔抬头环视一圈。
等陈俊翔招呼打得差ๆ不多了，他就凑到柏易身边，又蹭了一根中华，笑得像只猴子。
“哎，你哪儿人啊”陈俊翔把烟别在耳朵上，蹲在柏易旁้边的台阶上。
柏易脸上一点看不出对这个ฐ环境的嫌弃，笑道“沿海地区。”
陈俊翔“怪不得抽中华呢，听说沿海ร的都有钱，那你来宣阳干啥”
柏易给递给了陈俊翔一根烟，这次他别到了另一只耳朵上“来找人。”
“有点难找，所以得找个工ื作，不能坐吃山空。”
陈俊翔“那你怎么跟厉哥认识的我不是说厉哥不好啊，但厉哥那脾气，能帮你问霍哥，你要是个女的我都怀疑他要找你谈恋爱。”
柏易没有在大庭广众下抽烟的习惯，他掏出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这让他好受了许多“邻居。”
“那挺好，你们还能一起上班下班。”陈俊翔似乎挺羡慕，“我租的房子那ว边路灯坏了，特别黑，我一个ฐ人回家总觉得心慌。”
陈俊翔絮絮叨叨说了不少，顺便把章厉的不少底都卖了。
在他嘴里，章厉是个值得敬佩的人，因为ฦ章厉能打，厉害，少言寡语，至于别的方面都不重要，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能打就足够了。
没人会在乎章厉为什么เ会能打，也没人在乎他经历了些什么。
过早步入社会的人，价值观被周围环境影响的很严å重，他们期待的是能像“霍哥”或别的哥一样混出个名堂，成为受人尊敬的成功人士，手底下也召集一群小弟，整天耀武扬威。
至于认真工作的人，在他们眼里反倒是“废物”。
陈俊翔话锋一转“你这一身也太土了，我跟你说，现在就流行这种嘻哈裤，就要把内裤ไ边露出来，衣服也得有洞才行。”
柏易没想到做个任务还有可能要牺牲自己้的审美，他沉默半晌后说“现在沿海那边不流行你说的穿法。”
陈俊翔一愣，落伍的人瞬间变成了他。
中午到了饭点，陈俊翔要去打饭，隔壁那条街上有卖盒饭的，两荤一素只要三块钱，虽然里面很可能连两ä块肉都没有，但因为便宜，附近的工人都爱在那ว儿打饭。
“我去吧。”柏易对陈俊翔说。
陈俊翔也不争，毕竟能省就省，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再说了也就几块钱，这人情欠了也不是还不起“你看着他打啊让他多给我几块肉”
柏易当然不会去打盒饭，倒不是不能ม吃，只是没什么เ肉，也不够干净。
如果不是租来的房子条件不允许，柏易恨不得自己做饭。
等柏易走了，头发颜色五花八门的“客人”们才凑到陈俊翔身边“那人谁啊新来的长得跟要上电视一样。”
陈俊翔摆手“厉哥邻居。”
客人们惊道“厉哥还搭理邻居呢”
陈俊翔“屁话，咱们厉哥是刀子嘴豆腐心，看人可怜拉人一把怎么เ了”
客人们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陈俊翔“厉哥你那邻居买饭去了”
众人转头一看章厉正看着这边，人群一哄而散，要么继续打桌球，要么找个地方吃饭。
他们都没什么เ钱，毕竟没有正经工ื作，大哥们用得上他们的时候能挣个ฐ几十几百，用不上就坐吃山空，也没什么存钱的念头，有多少用多少，打个ฐ台球五角钱一桌，都要几个人凑钱玩。
柏易找了家比较干净的饭点，打包了三菜一汤。
老板是个厚道人，价钱不算贵，但分量很足，柏易拿到เ饭菜才发觉自己点多了。
这个分量足够五个ฐ人吃。
“这么多”陈俊翔小跑着过来接塑料袋，咽了口唾沫，“我可好久没吃小炒了。”
他的工ื资一发就拿去挥霍了，现在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吃饭用的是可折叠的桌椅，非常老旧，上面布满了划痕和陈年污垢，陈俊翔提着袋子正要把饭盒放上去，柏易就找了几张报纸铺在桌面上。
陈俊翔“你可真讲究。”
这话有点嘲讽。
可柏易像是没听出嘲讽一样微笑“讲究点是好事。”
毕竟吃人嘴短，陈俊翔冲章厉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