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了望前面，低声道：“叫蒙将军，我有事问他。”
“是，夫人。”
昌平君紧紧ู地搂着我，我的眼角余光瞥到他手起剑落，第二支劲弩被他拦腰斩断。
没有第三支，蒙恬率领虎贲军潮水般涌ไ了上来，把我们团团围住。
“不准。”他怒声喝道。
有一刹้，我感觉又回到了当侍女的日，那时他也是这样恶狠狠地吼我。
“青儿？”他皱着眉思索。
他已经忘了……君王最无情。
这种时刻，他的利剑指着我的咽喉，我竟然还在为他辩解，我是不是很傻。他以我为ฦ饵诱杀燕太丹，我本该恨他的，不是吗？可是为ฦ什么，为什么每到此时，我内心深处总有另一个我情不自禁地站出来原谅他。
我想起如玉说过的话，不可和大王顶撞。
我不想被他杀得一败涂地，丢â盔卸甲。我更不想一次次屈服于他的身下，曲意承欢。
这样的我，让我觉得可耻。
不，我不可以就这样被他击败。
就象嘉，他心里早就明白。
“她怎么样？”男ç人的声音焦急，无奈，深深地自责。
“夫人……夫人身还未痊愈，过度……过度……。”
他终于松开我，我有些气促，头阵阵晕眩。
他顿时一脸的担忧，转身唤：“太医。”
我伸手一抹，血是黑的，原来，剑上淬了剧毒。
我眼前渐渐变得昏暗，昏迷之ใ前，我还在想，我为什么救秦王？
“没有。”我急忙摇头，避开他的目光，凑到帘缝里，望外面的风景，马车外，辽阔的平原上飞翔着雄鹰。看着它们，我的心空空的。
“这里就是岷山口。”昌平君在我耳边低声道。
山上的大道旁，停满了车马，马队旁边，我看到了脸色铁青的嬴政。
昌平君轻轻松开我的手，迎上去道：“王上。”
他在一张长几上坐下，看着我：“你好象只喜欢铜鼎？”
“是啊，殿下，您说这些铜鼎上为什么เ刻了这么多字？”我的手摸过铜鼎繁复的花纹，看着那ว些奇怪的字，努力回忆着记忆里那个ฐ铜鼎的特征。除了复杂的花纹，那些字是什么形状，什么样，如果能想起来的话，就不用这样盲目地寻找了。
在随行的官员里，我看到了昌平君，如往常一般，他远远地冲着我笑了一下。笑的我心里直打鼓。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身后叭的一声轻响，灯亮了。
“你在干什么เ？”浑厚低沉的男ç声。
他冷冷的声音道：“替寡人拔了。”
“禀王上，不能ม拔，拔一根长十根。”我一板正经道。
“把这个端上去。小心些。”如玉是芷阳宫年龄最大的侍女，所有人都叫她玉姐姐，我和青儿刚安顿ู好，她就唤了我过去，把一个大大的漆盘递到เ我手里。
漆盘里装着几捆竹简。
“别走。”妖娆女伸手拦住我。
心的怒气再也抑制不住。我向一旁发呆的青儿道：“你先送夫人回去。”
我一拉青儿，跟着她走了进去。
宫院里触目皆是衰败萧条，冷清之ใ极。
他抽出长剑，擦过我身边，运功在冰块上慢慢划ฐ出一个圆圈，再轻轻一拍，轰的一声响，河面上露出一个圆圆的洞，正好可以容下我手里的木桶。
“多谢将军。”我弯下腰，看到自己映在水里的影，蓬乱的头发，上面粘着草屑和泥灰，一张脸又黑又脏，看不清本来面目，手也是黑的，就象一个真正的奴隶。
走到河心的时候，离姻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姐姐，为ฦ什么要走？”
“因为ฦ他们要杀我。”我匆匆道，“等到了安全的地方แ，我再跟你解释。”
这样分析，是不是很自恋。
我突然想到：“那个荆轲见过她吗？”
他略略迟疑。
“快点啊。”我上前拉住他的手，拐过游廊，隐身一座假山后。赵军很快走了过去。
偌大的书房，坐了满满一屋人，有老有少，人人正襟危坐，几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剑。气氛十分凝重。
赵嘉坐在最上首，几上放着一大堆竹简，手里还捧着一堆。
耳边忽然响起咳嗽声，我回过头，和嘉探询的眸碰了个正着。
他很快挪开视线，端起酒尊：“太殿下远道而来，不胜欢喜，这一杯小弟先干为敬。”
我本意是想把他灌醉，但不是现在，我还有几句很关键的话要问他呢。
“将军，不要再喝了。”我抢过他手的酒壶。
他抬起模糊的双眸，嘴角凝着一抹苦涩的笑。
“夫人。”
我朝他一笑，站起身，眼望窗外的繁星满天，轻道：“将军跟随大王多少年了？”
他一愣，低声道：“已有八年。”
“你觉得，大王是个ฐ怎样的人？”我轻问。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透着茫然。
“放心，并非背后私议王上，我只是想知道，在将军心目，是怎样评价大王的功绩的？”我安慰地笑笑。
他也笑了：“大王的功绩，天下人尽知，蒙恬粗口拙舌，不知该如何形容。”
“如果有一天，大王让你死，你会如何？”
他猛然一震，很快道：“大王不会这样做。”
“我只是说假如，假如有这一天，你会遵守王令吗？”我看着他。
他沉默了许久，摇摇头：“不会，臣对王上忠心耿耿，王上就算赐臣死，一定会给臣申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