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他根本没在听自己说话，殷璃冰静了下去，目光追随着他不断ษ走动的身影，过了一会儿才道：“孙子云：‘赏莫厚于间。’不以厚禄荣华相诱，间者不会为你卖命，可是给的多了，那些身外物就会变成牵绊，这本就是柄双刃剑。你如此震怒，难道是第一次遇上叛谍？”
“别傻了！”萧明翊不耐烦地一挥手，“我十四岁进兵恃卫，到现在已快八年了！”
这一次，只有这一次，他的心因为一位绝对无辜而且真正高尚的老人的死，迸裂出了罪恶的丑陋缝隙。
然而，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有些情绪永远都只能ม浅尝辄止，过于放纵，便不仅是可笑，更是一种虚伪了。
“说——”萧明翊发出一个被呛住的声音，“说服你？到现在为ฦ止，除了怀疑我、试探我、给我下套，你还干过其他事没有？你说要跟我心平气和地谈，可我说的你一个字都不信，我给的每一个解释你都有本事找出另一种解释，你想要我证明一些事，却连那ว到เ底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请问：在这种情况下我有说服你的可能么？”
殷璃冰安静听完，回到เ椅中坐下，双手搁在桌上，指尖相抵，不紧ู不慢地互敲着……
“你不认得他？”殷璃冰的语气很平静。
“不太记得了。”
但是，这个不幸的事实，却恰恰从印证了另一个事实：不到最后一刻，殷璃冰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否则此刻他应该已经是个ฐ死人了。
“……”
“晚亭！”萧明翊的声音骤然一沉，“别ี再让我重复——退后！”
“这一点我们早ຉ就想到了，也早就有所准备。事情本来应该很简单：我们去见张道初ม，得到我们想得到的，然后按原计划摆脱嫌疑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但你却临时决定改变计划，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只因——”
“只因我们谁都没想到เ能从张道初嘴里挖出那ว样一个秘密。”萧明翊截口，神色隐隐有些不耐烦，“那几乎可以算是当今三境之上最大的秘密，我们的原计划不足以应付这个，你心里很清楚。”
“那么เ，去岚峰的事，想必殿下是会答应他了？”
“对，我会。”殷璃冰抬头，“怎么？”
雨下得这样大，珠缨依然走得缓平稳适，娉้娉婷婷进了花厅，敛衽道：“王爷，昨日您说在肃阳王府吃到一味鸡茸酥不错，奴婢今早让后厨试着做了些，您尝尝，是不是那个味儿。”说着从食盒里端出一盘点心，笑吟吟道，“刚才出炉的，当心里面的馅儿烫口呐，王爷。”
“来，晚亭，尝一个。”萧明翊把最上面那块夹给风晚亭，又给自己夹了一块——摆成品字形的点心中ณ间，顿时露出一角纸片。
这是一个ฐ陈述句。
他不是在假设、预测，而是陈述事实。
——这南方的雨当真不同凡响，若在北方，就是几年也未必能遇上一次。
风晚亭心头一动，蓦地抬眼，萧明翊却哪还待他说，早已一迭声地命令下去：“开门，开窗！全都打开！这凉风吹得多舒服！”
殷璃冰心田骤然泛起一股暖流，涌上眸底，便成了刹那璀璨光芒。
这就是他先前不肯上车的原因？
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旋动——就像变戏法似的，那封悬在半空中的信，竟然一边往前飘着，一边就自己打开了封口！
老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一扬手，“啪”的一声，把那封信吸到了自己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