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翊上下打量他几眼，“你是……”
那人却只一味赔笑作揖，并不言语，显然已在事先得了指示，未经允许不得自揭身份。
由于不会造成肢体脏器的损伤，倘若受审者已撑到极限，却还是没有招供，审问者只要让他好好休息一番，就能继续审讯，如此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比任何酷刑都可怕，也更有效。
就在这时，萧明翊出声了——“晚亭，退后。”
“……”
萧明翊乜他一眼，“我以为我已经说服你了。”
“你是说服我了，但这不代表我喜欢你的计划ฐ。”
一念至此，他整个人都没了发作的余力，颓然坐回去，低声道：“起来吧……方才是我气极了，其实你没做错什么，起来。”
叶浅莘默默起身，看了他一会儿，问：“殿下打算给他一个怎样的交代？”
这是老成之言，萧明翊点头道：“的确，这事不能急，须得等待合适时机。反正殷誊瑞至少也要等灵寸山议和结束后才会调澹台趯回王城，澹台趯定然不肯赍诏，在他们君臣两方耐性耗尽之前，我们还有时间。”
风晚亭“嗯”了一声，还待再说什么，却见珠缨一手撑伞，一手拎着食盒穿院而来。
萧明翊不语，手指抚上杯沿，却迟迟没有端起。
潮湿的空气中，他的脸仿佛染上了一层清清的釉色，凝稠而细致，俊秀中ณ透出一股莫名的感伤。
正发愣间，风晚亭已用筷子蘸了茶水，飞快地在桌上写了个“医”字。
萧明翊顿时眼睛一亮，用口型无声地问：查到了？
“不算‘聊’，基本上都是他说，我听。”叶浅莘简单地说，本以为谈话到เ此为止了，一抬眼却见镜中殷璃冰目光炯然地瞧着自己，显然是还想听细节。
她木然垂了眼，接着方才的话道：“他似乎果真对失眠颇有研究，光是按摩穴位，就说了一堆，再配以其他物件和食疗，若真的管用，也算他功德一件。”
“自然是不见面就不能谈的事。”风晚亭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然后放手——那信却未落地，平稳地临空飞向老人，如同下面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托着一般。
他相信，如非必要，他跟老人都不愿和对方直接进行肢体接触。
他反手抚上自己的脸，终于意识到不能ม再喝了，于是转头朝叶浅莘递了个眼色，等再有人来进酒时，对方便开始出面挡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