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中秋的心情随着方达平的话语而起伏，刚刚ธ要喜动颜色，马上又重锁了眉峰。看方达平熟ງ练地打开百度，复制粘贴帖子的题目搜索，果然出现了七八个同名的帖子地址，分别发在本地的“宋城雅韵”论坛、本省的“谈”论坛以及其他几个ฐ全国知名的论坛。看着方达平一一打开这些帖子，张中秋几乎要疯了——这他妈的简直是要置他于死地啊！他后退两步，瘫坐到沙发里，双手掩面，几乎要无法自制地大哭一场！
方达平看着眼前这位权倾一时的老板，心中的感情异常复杂。张中秋已๐经五十一岁，按现在干部管理不成文的规定，领导干部ຖ副科五十、正科五十二、副处五十五、正处五十七，分别就要退居二线，也就是说，张中秋再差一年就要安全着陆了，虽然只是一个正科级干部，但是张中秋十多年来在本系统科长、局长的位置上辗转，几乎是资格最老的科级干部，在县里呆的这几年时间，因为协调力强、气魄又大，不但全局人对他服服贴贴，就连县委书记、县长都敬他三分，这也使得他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强人，因为这样一个帖ຆ子，居然在几秒钟็的时间里衰老脆弱到这种地步！他那ว梳理得整整齐的背头，显得那样稀疏；面部保养得白皙而红润的皮肤，显得那样松弛；平时炯炯有神的目光，此刻又是那么เ无神而无助，甚至泛着晶莹的泪光！现实世界ศ中ณ他开车撞死人都可以从容解决，可是网络世界之ใ于他实在太遥远和陌生了。
方达平果然接了电话。
“达平，我。”
王妍看了一眼方达平，接着说：“我这算什么顺利啊，我们在省局啊，不提是不提，一提至少也是个副处长，我们就是论资排辈熬过来的。倒是你，不愧是咱们班的精英，在县里提个副局长，这才叫顺利。”方达平苦笑了一下：“是啊，我工作还不到四年就提了个副局长，是够顺ิ利ำ的，可是如今做了快八年了，还是个副局长。”王妍笑了笑，声音显得很温柔：“达平，你靠得是自己้的能力嘛ใ。”
方达平又是苦笑。能力？这年头，如果靠自己的能力就一帆风顺ิ的话，那这种能力显然包括了工作之外的东西。前些年方达平刚ธ刚提拔的时候，机关里曾流行过一个顺口溜：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关系最重要，能力算个鸟！那ว时候方达平对这样的话还很不服气，因为他就是一个完全靠自己的工ื作能力被提拔起来的榜ึ样。可是回头想想，他那次的提拔，是公开选拔之风刚刚ธ流行，单位里也拿出一部分副职的位置进行公开竞选，并允许方达平这样第一学历是本科的人报名参加，他才从最基层笔试面试一路考过来，成为副局长。这样的机遇，这些年再没有遇到过。所以他在这个ฐ位置一干近八年，一场抗日战争都要胜利了，他仍然是稳如磐石。
调研组在县里呆了四天，方达平不再陪同，而是全力处理网帖事件。宋城雅韵社区的管理员与他很熟，这个社区本来就是本市晚报社的门户社区，管理员也是晚报的编辑，方达平经常在晚报和论坛发表文章，也跟编辑吃过几次饭，所以很快就搞定了。省里的谈论坛方达平也经常登录，那里的版主红尘一梦也是省报网络版的编辑，偶尔会向方达平约个稿，虽没谋过面，但也很给面子。倒是全国性的那几个知名论坛，方达平虽然也有去玩，却与那管理者没有任何交情，他只好不停地注册id去刷屏，这一招虽笨，却很有效果。几个论坛的帖子都沉下去，几天就没影了。但唯有“天涯杂谈”的帖子，沉下去后，每天或者上午，或者下午，总会被人再顶上来一回。方达平深知，此人必是那个ฐ发帖者，尽管发帖者的id没有再出现，但是顶帖者必然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个ฐ人指使。
这期间，他没再约过王妍，王妍也没有再约过他，倒是有一次中午到เ他办公室看了看，正好他电å脑开着，就顺便记下了他的qq。第四天下午调查结束，依付安华的意思，已经是周末了，接着赶回省城算了，张中秋自然不答应，说已๐经安排好晚宴了，今晚必须ี得留下，王妍看了看时间，就是赶到省城也是晚上八点了，于是说服大家再住一宿。
晚饭吃得很尽兴，又消灭了六瓶五粮液，然后大家去k歌，到十一点才散了。
张立新和陶大伟都是本地人，自然回家休息。张中秋和方达平回单位，因为ฦ喝了酒，两ä个人结伴步行。
方达平向张中ณ秋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和看法。事情发生了好几天，似乎ๆ也没有什么大的波浪，张中秋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他思考了一下，告诉方达平：“明天周末，我带立新、大伟和王涛出一趟差，去邻省考察一下征管改革情况，下周一或周二回来，你在家主持工作，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方达平明白了。张中秋出车祸的事，张立新、陶大伟和王涛必是知情人，他这么เ做，无非是把这几个人放在自己的视线里，然后予以甄别ี和认定而已。
回到办公室，方แ达平又上天涯杂谈看了看，那个帖子刚刚又被顶上来。他于是一通刷屏，又让帖ຆ子沉下去了。关了电脑，他毫无睡意，这个时候，王妍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