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九躺不住了,翻身坐起。“叔,我对不起您。家昌弟让朱秃子掳去了。”刘九竟然流出了眼泪。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先救家昌要紧。你先说经过,并准备付钱赎人。”他吩咐刘账房。
他忽而觉得菊妹了解自己心思,也知道照顾老人。
自家大黑狗欢天喜地跑过来,摇着尾巴在腿边闻闻嗅嗅磨蹭,嘴里哼哼叽叽,暴露他藏身之ใ处。菊妹早发现他,原本就心不在焉,总是渴望见到他,满脑子也是他。在家里呆不住才跑出来,满圩子去寻让人笑话,只好折到他家里来。一抬眼俩人目光撞在一起想逃已来不及,脸也辣红了。记起长堤月下心荡神移之事,两ä颗心扑腾扑腾的跳着。
第二日傍晚师爷带刘九上船。
刘九是独自去“来喜”旅馆找到朱修道,没让房小昆知道,他想结识这个有钱老板。
货郎近前仅几步之遥,可闻枣木扁担上下颤悠“吱呢”声和衫裤摩擦的“悉索ิ”声。老爹依然视若无睹专心挑嫩草来剜ຄ,眼角余光瞟他一举一动。
货郎放下货挑,摘去斗ç笠当扇子,眼睛朝圩子方向窥探。
月下菊妹、满青看得呆了。
冯锦汉此时才转过身来对倪瑞青下拜说道:“从今后您就是我姐姐,住在小弟家里一切尽请放心,除非小弟人头落地,否则谁也不敢碰您。”冯锦汉句句刚硬,掷地有声,俨然不象十七岁小儿之言。
“好,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你把她带过来。”
丁二毛走到仍高举着扁担的老爹面前说:“朱爷说了,立秋时去迎亲。你们应该高兴才对呀。朱爷的威แ名方圆百里谁人不知?嫁给朱爷,那就是老鼠掉进米缸里,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说着悄悄对老爹挤了一下眼。
一对善良老人有些忧心忡忡。
天明时分,老俩口才迷糊了一会。
“好,如果真好笑,我也喝一碗。”倪瑞轩说。
“说从前有一小子调皮捣蛋出了名,撒尿时必寻一个洞对着泚,无论蚁洞、耗子洞、树桩上的洞。渐渐的养成一习惯,没有洞就撒不出,长到二十岁也如此。一日尿急了到处找洞不到เ,紧跑慢跑见到一枯死的木桩上有一洞,喜不自胜,迫不急待解开裤ไ子对着洞就泚开了。憋久了猛一放松眯着眼吹着口哨舒服不已,没想到此洞是一蜂窝,‘轰’惹恼了蜂,倾巢而出把这小子小弟弟蛰了,肿如胡萝卜,倒也从此治好了没洞撒不出尿的毛病。可是见到洞和蜂就吓得浑身哆嗦。在一年后的新婚之夜,他磨磨蹭蹭就是不上床,新า娘着急了说:官人你快点呀,没听人说过春霄一刻值千金吗?他委屈的说:我怕蜂。新娘说:没蜂,不信你摸摸。他就颤颤惊惊伸手去摸,少顷,勃然大怒说:你他妈的骗我,还说没蜂,蜂蜜也流了,沾我一手。”
菊妹从迷怔中清醒过来,看着倪瑞轩走出自家大门有些恋恋不舍,听到父亲咳嗽一声,这才面红如赤扭头跑回自己房内躲起来。
攻打朱成国准备了半个月。其间冯信之来了一趟,还给倪瑞轩捎来风干了的免肉、火腿、烟丝、一箱洋河酒,并转告冯锦汉想念他这位一面之交的大哥了。
排铳是村民雪天射杀河滩南迁歇脚雁群的武器,由两根或三根生铁管连排焊接。铳管约三米长,绑在一四方木架上,装好火药火信,让一头年老耳聋的牛拉着,人隐在木架后。老牛慢悠悠在雪地里寻着草根草茎。歇息的雁群让老牛麻痹了戒备,进入射程,点燃药信,一声轰鸣,三管铁弹出膛呈扇形。
排铳特点是药量大,射程远,面积大,杀伤力大。
邻家知道是他干的,想着自家孩子还小,怒不敢言,忍气吞声。从此没有谁敢当面叫他。
朱秃子没想过会在小刘ถ圩子失手,自身中枪,丁二毛屁股挨叉,虽轻但也受了伤。这样的结果令朱秃子恼羞成怒,躺在床上养伤也没忘了发誓血洗刘圩子。
曹老六无回天之ใ力,缩回床脚。
曹老六迷迷糊糊中,茅屋的门帘被脚踢开了,茅棚如正在的男人抖颤中ณ畅快地呻呤。
曦微的光线在圩子上空划一道圆弧。
枪声铜锣声和村民呼喝声急促地向瓜棚这边移来,黎明来临前的暗烛光线下,人影绰绰裹着雨雾席卷而来,零星枪声穿过雨帘。
“他俩见过你吗?”倪瑞轩问。
“没有。我躲藏在暗处。”王豆豆手指离码头不远的一处墙角。
“对老爷说了吗?”
“没有。”
他俩来到小船上,船家客气相迎。
“船家,给我们每人来碗牛肉粉丝汤,一份生煎锅贴!”倪瑞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