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一下子惊醒，瞪大眼睛打量我，“您……您是……？”
我拂袖道，“去把李掌柜叫出来见我！”
就在他要启开我牙关的时候，我重重地踩了一下他的脚。他疼得皱眉，却仍是不肯放手。
我忽然开始流泪，双手无力地垂放在身体两侧。并不仅仅是因为方重的蛮横霸道，也为我心中那个如此坚定的答案。爱一个ฐ爱不到的人，是何其悲哀的事情。但我仍然愿意飞蛾扑火，纵然是一厢情愿，也在所不惜。这就是傻，是愚昧，是无可救药！
方重揽着我的肩膀，低声说，“走吧。”
我点了点头，不再多想。
官兵立刻搬来一张凳子，置于我身后。我行礼道谢，慢慢坐下。
宋清流的声音里，换了明显的谦卑，“郡马您看，这就是林晚。此前下官收到密报，说她家中ณ藏着胡冠霖的妻儿，便派人前去捉拿。曲氏和她儿子早就溜了，只把林晚捉了回来。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她。”
红袖给我捏肩膀，力道掌握得刚刚好。
我已๐经派人查过对门药铺的东家，既不是贾富，也不是平日里的那ว些冤家对头，只是一个刚刚回到姑苏的老男人。偏偏除了他跟知府宋清流频繁走动以外，打探不出别的消息。我忌惮这老男ç人可能有些背景，不敢贸然出手。
他猛地把我抱入怀中，收紧手臂，勒得我要窒息。他的声音盘旋在我的上方，“就是因为ฦ太清楚，所以才会痛苦！”
我脑中空白了一刹้那，大声道，“方重！快放手，我是你姐姐！”
我和红袖正无处遁形，孙屠夫已经大走过来，大方地打招呼，“林晚！”
我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后背紧贴在墙上，“好巧。”
我连忙问，“你可有办法再联络到เ他？”
王掌柜大喜，“有，自然有！”
我的脑海ร中马上蹦出了王媒婆唇上那一颗大痣，连连摇头，“你还敢提？那个ฐ王媒婆一点都不可靠。”
红袖吐了吐舌头，“那是夫人心里面一直有个人，怨不得王媒婆。”
我怅然。无怪决明用那么悲痛的目光看着我，想来亡妻变成未亡，郎君又已另娶ດ，就像戏里演的一样。
“第一次在府衙里见时，他装ณ作不认识我，我以为他已经把我忘了。”
靳陶苦笑，“怎么可能？但郡主和贤王的人盯得紧ู，宋大人又在场，所以行绝对不能认你。有些事，我也是到了姑苏之ใ后才知道。”
我想继续追问，他却摆了摆手，“不要再问，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夜已深，早ຉ些回去吧。若是丢了行予你的东西，就再当面向他要，他无论如何都会再给你找来相同的。”
红袖返回来，靳陶也收住话头，径自提着灯笼走远了。
红袖好奇地问，“夫人和靳公子都聊了些什么เ？”
我心中酸涩，眼皮跳了几下，“一些残酷的现实。”
夜里，我又口渴，起床喝水。有人在外头轻敲我的窗户。
我走过去低声问，“谁？”
“晚姐姐，是我。”苏淡衣的声音。
我把窗户打开，吓了一跳。只因苏淡衣形容枯槁，又一身素衣，像孤魂野鬼。她猛地抓住我的手，恳切地问，“晚姐姐，他是否答应？”
我点头，“明日午时，在府门前等我。”
“真的！”她欣喜，复又惊恐地问，“方……方แ重同意吗？他不同意的话，没有人能ม把我带出这里的。我虽然受命监视他，可是我真心想嫁给他。可是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他还要杀我……”
她捂着脸哭，正要转身走掉，我忙问她，“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来监视他？监视他什么？”
她却没有理我，径自走远了。
翌日，我照常去前堂用早饭。李慕辰正和方แ重说话，两ä个人有说有笑的。方重的表情很宁静，像是无风时的海面。我故作轻松地问，“一大早的，爷俩说什么เ好事呢？”
李慕辰的脸满是兴奋，“我跟方小八说我以后要当名医，方小八说，要当就当冯爷爷一样的神医！”
我平静地落座，方重起身为我盛粥。我朝李慕辰“嗤”了一声，“就你？李慕辰，你换了不少行当了吧？要不要三十六行都试试看？”
方แ重勾了勾嘴角，把粥碗递给我，坐回自己的位置。
“哼，我才不管你这个女人怎么想。”李慕辰靠在方重身上，冲我做鬼脸，“我只要方แ小八支持就好了。”
我低头喝粥，懒得跟他一个ฐ小屁孩计较。
方重摸了摸李慕辰的头，对我说，“他有兴趣就让他试试吧。济世救人，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愿望。难道你不喜欢？”
我还没说话，李慕辰已经叫了起来，“打倒林晚，方小八万岁！”
“逆子！”
“你逼的！”
方重抬手调停，“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赶紧吃饭。李慕辰，你不是要去上课了？先生已经在书堂等你了。”
“啊！”李慕辰低头，迅地喝完粥，又拿了一个包子塞在嘴里，飞快地跑远了。
方重摇了摇头，把剩ທ下的咸菜推到我的面前。我若无其事地说，“下午，我想去逛街，让苏淡衣陪我吧？”
方重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