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我还旁้听了或偷听了很多外系的课。比如朱自清、俞平伯、谢婉莹(冰心)、郑振铎ດ等先生的课,我都听过,时间长短不等。在这种旁听活动中ณ,我有成功,也有失败。最失败的一次,是同许多男同学,被冰心先生婉言赶出了课堂。最成功的是旁听西谛先生的课。西谛先生豁达大度,待人以诚,没有教授架子,没有行帮意识。我们几个年轻大学生——吴组缃、林庚、李长之,还有我自己——由听课而同他有了个人来往。他同吧金、靳以主编大型的《文学季刊》是当时轰动文坛的大事。他也๣竟让我们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充当《季刊â》的编委或特约撰稿人,名字赫然印在杂志的封面上,对我们来说这实在是无上的光荣。结果我们同西谛先生成了忘年交,终生维持着友谊,一直到1้958๖年他在飞机失事中遇难。到了今天,我们一想到เ郑先生还不禁悲从中来。

但是,幸运之神๰(如果有的话)对我是垂青的。正在走投无຀路之ใ际,母校清华大学同德国学术交换处签订了互派留学生的合同,我喜极欲狂,立即写信报了名,结果被录取。这比考上大学金榜题名的心情,又自不同,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积年愁云,一扫而空,一生幸福,一锤定音。仿佛金饭碗已经捏在手中。自己身上一镀金,则左右逢源,所向无前。我现在看一切东西,都发出玫瑰色的光泽了。

然而,人是不能脱离现实的。我当时的现实是:亲老、家贫、子幼,我又走到เ了我一生最大的一个ฐ歧路口上。何去何从?难以决定。这个歧路口,对我来说,意义真正是无比地大。不向前走,则ท命定一辈子当中学教员,饭碗还不一定经常能拿在手中ณ;向前走,则ท会是另一番境界。“马前桃花马后雪,教人怎敢再回头?”

经过了痛苦的思想矛盾,经过了细致的家庭协商,决定了向前迈步。好在原定期限只有两年,咬一咬牙就过来了。

我于是在1935年夏天离家,到北平和天津办理好出国手续,乘๖西伯利亚火车,经苏联,到了柏林。我自己的心情是:万里投荒第二人。

在这一段从大学到教书一直到เ出国的时期中,我的心镜中照ั见的是:蒋介石猖狂反共,日本军野蛮入侵,时局动荡不安,学生两ä极分化,这样一幅十分复杂矛盾的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