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目的地很近,出了坂本家只须往东走上五百米左右就到了,所以,龙马没有打灯笼,他穿着白色的小仓裙裤,脚下是一副高齿的木屐,腰间插着一把长刀,大步流星地朝前走着。
当时的土佐,“夜爬”(译注:晚上偷偷地钻到姑娘家与其私通。)在年轻人中是极为ฦ普通的,但要说是溜进家老府邸去夜爬却是异乎寻常的。
当然,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家的妻儿老小和房子,但却忍着不说。
当时的武士就是这副德行。
“你要说江户的怪话倒也罢了。可你得用江户话说啊。你刚才说的那些谁听得懂啊。”
“这倒也是啊。”
侦察他藩的阵地有多艰辛,生来就是贵族的山田八右卫门是不会知道的。估计他只是觉得,下级武士么เ不就干这些事的吗?
龙马报告道:
“阿龙,这可太不方便了。要不,你索性住在道场里吧。”重太郎建议道。龙马去请示了藩里管他的头目-ๅ-组头(译注:江户时代为了互相监视,将藩士五人编为一组,其头目即为ฦ组头。)那ว位组头回答得倒也很干脆:
“行啊。不过有事的时候你得立刻赶来。还有,三天之内,你必须回藩邸来住上一晚。”
“那么我在伏见的寺田屋跟少爷说的有关那厮的话,少爷还记得吗?”
“对不住,我不记得了。”
够得上一个学者了吧。)
龙马有点犯晕,问道:
这船阴下便是个好所在。
不一会儿,掌柜的和女佣便拿来了五、六条席子、蓝面的被子、五样饭菜,还有酒。
权平说:
“只须在大门口就行了。”
正是出于对那些谣言的顾ุ忌。
这一天,是安政三年八月七日。
龙马一到福冈家,他家的仆人安冈牛藏就迎了出来。
“啊呀,是坂本家的少爷来了。您来得可真不凑巧啊。”
说是当家的福冈宫内由á于反对藩政议革,从昨日起就开始受到闭门思过的处分。不仅不能出门,连见客都不行了。
“这可怎么好?”
“没事,您来过这事,我会向他老人家禀报的。”
“不,我要当面辞行。”
龙马这么说,其实是别有用心的。
“这可不行啊。”
“既然见不到家老大人,那么,我就向田à鹤小姐辞行吧。”
“要见田鹤小姐?”
“嗯。”
龙马飞快地在他手里塞了几个铜板,牛藏挺着的腰立刻弯了下来。
“您稍等片刻๑。”
说完,他一转身人就不见了。不多一会儿他又露面出来,道:
“田鹤小姐在院中的凉亭里恭候大驾。”
“多亏了你啊。”
被龙马称赞了一句,安冈显得有些尴尬,可龙马却毫无嘲笑之意,一本正经地朝院子里走去。
田鹤小姐确实已在亭中等他了,身旁陪伴着一个老侍女阿初。
龙马走到亭子前刚刚站住,阿初就冷若冰霜,没好气地开口道:
“坂本少爷,今天我家小姐,可是代替老爷与你见面,请留意膝下。”
“膝下,怎么了?”
“请你双膝跪下。”
“还是免了吧。”
田à鹤小姐紧忙开口挡住,用手一指一旁的一张陶榻,道:
“这边请坐。阿初请你回避一下吧。”
“这可不行。光你们两ä人在这里说话,外面不知又会传出什么谣言来呢。”
“阿初,退下。”
“不,我不走。坂本少爷,你也真是的。你知道外面是怎么传你跟我家小姐的事的吗?”
“有所不知。”
龙马想糊弄过去。
“都编成了小曲了。”
“怎么唱的?”
“羞人答答的,叫我怎么唱得出口。”
“既然如此。”
龙马拍了一下膝盖,继续说道:
“就让我来学唱一段吧。”
金岛田的河边闺楼上,
有位佳人寂寞难耐,
腰插朱鞘的风流少年,
半夜三更前去幽会。
“唱得怎么样,阿初。”
“说你什么好啊,你自己้还唱得出口,真是恬不知耻。金岛田河边闺楼ä上的佳人分明是指我家田à鹤小姐,城下能佩戴朱鞘腰刀的,也只有你们坂本家了。不论是谁,一听就知道,这歌是在唱你们两ä人么。这不是在败坏我家的门风么เ。”
“不过,我跟田鹤小姐可从来没有幽会过啊。是吧,田鹤小姐?”
“啊?”
“没跟你幽会过吧。”
“……”
田鹤小姐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这不是无中生有吗?这种小曲,完全是胡编乱造的。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吗?阿初。”
“胡说。常言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招人物议,全是你坂本少爷的过错。”
“嗯,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常在瓜田里拔鞋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