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忙跪在地上:“不敢有瞒公主,小女的确是靖安殿伺候的宫人,由苏紫姑姑指派到这里来伺候殿下。”

长御静静看了她半晌,抬起一只手,淡淡道:“扶我起来。”秦书忙膝行两下,将她搀扶起来。

这样的削权举措,虽于国家稳定有利,但夺人权力却必会起藩王们的反弹,前代韩王、梁王和永兴郡王便是其中反对最强烈的几位,尤其以韩王反应最大,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摔了笏板,大骂女皇“妇人无德,辱及家门,有负先皇仁德之治”。

当时的卫明德虽然性烈如火,视人命为草芥,但也按捺了性子,没有对这位嫡亲的王叔下手,而是恭恭敬敬把他口塞绫罗,软绸绑身,命专人一路细心伺候送回了封地平凉。而对另几位出了五服的藩王则没有这么เ客气,寻了几个冠冕堂皇的理由á夺爵的夺爵,下狱的下狱,很是震慑了一番。

这番说辞元公主却充耳不闻,她缓缓扫了一圈众人,略微停顿ู,慢慢问道:“你们不去?”众人更是往后缩脚๐,无຀人敢应,来公公心中得意,挺了挺本就大腹便便的胸腹。公主只微微一笑,清澈目光看向秦书:“秦姑姑的意思呢?”

元公主回宫,却停在门前迟迟不动,这便已经表明了态度,若不处置了来公公,只怕她是断不会进这简圭宫的。秦书左右为难,一咬牙,吩咐小宫女:“去请苏紫姑姑来。”苏紫ใ是女皇贴身近侍,去请苏紫也就是间接禀告女皇,看来这来公公真是个棘手人物,谁都不敢当这个责。

后来女皇开男女同场之科举,苏末然一举夺魁,成为新科状元,名动天下。那时女皇尚年轻,满腹豪情壮志,不但开先例男女同科,更按寻常惯例给中举的女子官职,苏末然由七品知县而起,政绩斐然,七年内入了朝堂,加官进爵,更做了颇็有实权的中ณ书省舍人。她本也是极风雅的美人,风姿卓然,出于众人,追求者众多,更与数个朝中青年大臣及世家子弟都有过暧昧桃色的传闻,享尽风流才女的美名。

承羲十二年,女皇终于如愿以偿得顾ุ怿点头愿为夫,便举行了一场隆重婚礼,举国欢庆,谁知竟有刺客混入宾客中ณ欲行刺,谢君瑜为ฦ救女皇被一剑刺中心口,当场身亡。

好友骤逝,苏末然悲不自胜,从中书๰省请辞,入翰林院接下谢君瑜编撰了一半的《承羲大成》,用十年时间完成了大成的编校刊â印。全书二万二千三百一十四卷,目录五十六卷,装成一万三千册。广收古今图书八千余种,内容浩繁,巨细并蓄。此书一成,以前曾对她冷嘲热讽过的人不由纷纷侧目。而她为ฦ着好友之死,从此闭门索居,且封笔再不作诗写文,世间读书人皆叹其为当世伯牙毁琴,誉之为ฦ周朝第一女君子,再无人敢有半分轻视。

历来只有德行高尚、人品贵重、学问深厚、名声显赫之人才得入选皇家太傅。若以才学论,苏末然为太傅未为ฦ不可,而以德行来说,她虽然出身不明,少年时荒唐,但之后十年甘受清寂,苦心孤诣一心编书又让人不得不敬服。

如此说来,女皇命她为太傅,倒也๣算实至名归。几位学生面面相觑,便都起身,一一按顺ิ序跪拜了殿内设着的孔夫子像,又对苏末然执师礼。

苏末然一笑,一双桃花眼眯缝着,端坐受了他们的礼ึ:“既然你们愿意尊我为ฦ师๲,那我也就大言不惭地说一声生受了。这猗兰殿中常驻的共有三位太傅,除我之外,还有陈胤和庞知安二位大人,他们分别传授天文地理以及琴棋书画,至于其他科类,女皇陛下全权托付于我,可随时请贤能前๩来教授。”

陈胤和庞知安?一个ฐ工部侍郎,一个是太常寺丞,虽说在其专注领ๆ域都颇有名声,但都只是专科之人,并无经国济世之能耐,若只为了听他们授课,在封地就能请到类似的师傅,何苦千里迢迢专程来玉京?

卫长信张嘴๨就想问,但看了眼前方不动如山的卫长徖,还是讪讪地闭了嘴,又去看珠帘内的长御。长御却是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乖乖端坐着,并无一丝疑问。卫长信深感无趣,嘴角一撅,百无຀聊赖地把玩桌上的白玉镇纸。

最后还是卫长徖打破了一室沉默,他声如碎玉,朗朗笑道:“敢问苏太傅,您教授学生们什么เ内容?”卫长信顿ู时一乐,你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

苏末然悠然一笑,色如春花,目光莹莹,反问道:“世子想学什么?”

卫长徖傲然抬起双眸,与台上的老师对视,

想学什么?

自然是想学修齐治平,经邦弘化,富国强兵,经世治国之道。

可是,你教得了吗?

苏末然修长如玉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挑起垂落于胸前的带拨往身后,微垂眼睫,笑道:“玉不琢不成器。但若要琢出宝玉,必先细观玉之ใ纹路、成色,方可因玉而异定下各自琢磨之法。因材施教亦需先知其材,陛下既然全权委托于我,我必不负其所托。诸位世子亦不必担忧,若你们想学,自然能ม学到,即便是我才力不够,举国之中也๣必有贤者可为之。”

言尽于此,苏末然伸手取了桌上暗青色的南山竹教鞭,轻轻敲在案上,清脆ะ一响,继而笑道,“我并非你们的启蒙老师,所以也不知你们各自腹中都有几本书,今日索ิ性也不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