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们面面相觑。义叔掏出烟丝,慢条斯理卷着,跟他时间长了,我明白他卷烟丝其实是辅助思考的习惯。
“然后呢?”义叔问。
我打了个激灵,猛地翻身坐起,屋里空空如也,只有我自己้。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我依在床头,黑暗中ณ摸索到烟,颤抖着手拿出一根抽起来,勉强稳定心神。这一路回来,按说事也办完了,可我总是惶惶的,有强烈的不祥之感。
我一口拒绝:“不行!”这条山缝又黑又深,狭窄细长,我是肯定钻不进去,王思燕这种娇小的身材,或许能试试,但我有种强烈的感觉,裂ฐ缝实在过于妖异,进去或许就出不来了。
王思燕拉住我的手,来回摇着,说话的腔调温柔至极:“齐哥哥,求求你啦,我想进去啦,特别特别想,就一次,好吗?”
王思燕知道不能急,先留下来休息。
第二天早上,我们吃过早ຉ饭,被热情的姑姑领到了后山。这座山不高,严å格地说就是个土包子,地势和风景却着实不错,四面开阔。现在是冬天,树木凋敝,听姑姑介绍,转过春如果再来看,那时候就美了,树木开新า枝,漫山遍野都是鲜花小草,风那么เ一吹,树叶哗哗作响,不啻为人间仙境。
我开玩笑说你们家还有族谱,不错啊,书香门第啊。说完之后,王思燕一点不觉得好笑,面无表情,我讪讪觉得没意思。
王思燕说:“爸爸过世之后,这几天我收拾他的书房,找到了一堆关于我们家祖上的资料,发现了一些秘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找到你。”
突然,王思燕惊叫了一声:“爸!”
我赶紧回头看,靠在墙上的遗像,被风吹得竟然站起来,前后摆动,无所依靠。旁้边几个人看的目瞪口呆,谁也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遗像晃了两晃,朝前一扑,正砸在香炉上。
“手什么术,我还不清楚这里怎么回事,字没法签。”义婶说话是真不客气。
“专家都来了……”小护士说。
李素宁点头:“好!我参加,只要能让如海顺利ำ往生,怎么折腾我都行。”
“还缺一个。”义叔为难,看向我们。王庸赶紧笑:“叔,我们是男的。”
“你知不知道死者家属的联系方式?”义叔问。
工作人员笑:“老马,你别为ฦ难我,我就是个看停尸房的,你还是问馆长吧。”
我没办法,扶着沟边,慢慢滑到下面。踮着脚尖,踩着石头,三蹦两ä跳到了那里,蹲下身费了很大力气,从草堆里把皮夹子用手指尖夹出来。
皮夹子散发着怪味,脏水滴滴答答的,熏得睁不开眼。我强忍着,小心翼翼走了回来,把皮夹子扔在地上。
我迟疑着走出小区,吹了吹冷风,重新冷静下来。这时候千万别多想,就是自己吓自己้,再走一次,我就不信这次回不了家。
我在寒风里哆哆嗦嗦抽了根烟,一直抽到烟屁股,这才踩灭,重新鼓足勇气走进小区。
老黄开着车突然嘿嘿笑:“我想出一个,翔不就是粪便的意思吗,以后管齐翔叫菊花得了。”
“去你大爷的。”我大骂。
义叔晃晃手里的符纸:“看明白没?”
我试探着说:“小女孩身体里有两ä股邪气,你给抽出来一个?”
他们之间交流没用语言,只有眼神和微小的动作,我马上分析出两ä个ฐ可能。一是他们之间太熟悉了,用不着说话;二是这里藏着事,而且这个事还不能让家属知道。
我初来乍ๅ到,搞不清水深水浅,还是默不作声为ฦ好。
病房里日光灯惨白,没开窗户,空气不流通,又死了这么一口子,气氛压抑得让人想撞墙。我稍有些呼吸不畅,却其他没有不适的感觉。义叔对我点点头,很满意我的表现。
王婶跟家属们介绍义叔,说他是专门负责殡葬一条龙的经理。义แ叔混迹多年,一脸风霜,看面相就是老江湖,办事让人放心。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开灯!”听声音是玉师傅。
顿ู时大厅里灯火通明,在黑暗中呆得时间太长,光亮大作,眼睛受不了。所有人都用手掌捂住了眼睛。
等适应下来,我们看到莲花炉里的火已๐经熄灭,众道士放下桃木剑,拿起木鱼法钟等物,团团围坐,叮叮当当敲着。有一位道士站在中ณ间,用怪异的发音吟诵着听不懂ฦ的经文。
玉师傅摘下道冠,拿起干净毛巾擦擦头上的汗,说:“斩ล鬼王结束,阴魂已收,明日超度。”
他拍了拍供桌上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罐子。
阿荣凑过去问:“老爷子在这个ฐ罐子里?”
“嗯。”玉师傅点点头。罐子口用道符封住,上面插着一根未燃的长香。
“现在你们在做什么?”阿荣问。
玉师傅道:“这叫打醮,是道家的一种仪式。我们做的打醮比较特殊,又叫施ๅ幽给食。简单来说,刚ธ才作法的时候,开启了地狱门,引来很多孤魂野鬼。既ຂ然来了,我们就不能让它们空口而归,总的吃点东西,布施ๅ布施ๅ,这也是普度众生。”
有人提出告辞,想赶紧离开这里。玉师傅道:“大家给老爷子上柱香吧,为他明日的超度积攒念力,上完香就可以走了。”
地上摆着一个大香炉,旁边有香火,来的这些宾客自觉排起队,挨个ฐ上前敬香。
道士们也不管我们,他们围成圈做着打醮的仪式。喃喃声不断,木鱼法钟敲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