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天曌宫的承欢殿,前殿又有司寝,司帐二人守着,除了他,又有谁能进来呢?
而现在,哀怨的歌声忽然也再听不到了。
“太后,莲子羹。”莫菊不早ຉ不晚,恰在太后放下手里的佛珠时进得殿来。
“嗯。”太后本闭阖的双眸缓缓睁开,望了一眼殿外仍在淅淅沥沥下的春雨。
无所谓真假。
因为ฦ,这宫里本就是真作假时,假做真。
没有人,能抗得过一道旨意。
二哥,也是如此。
陈媛轻轻颔首。
她当然知道,怎样对她的颜儿才是最好的。
“哀家看,这事出有因,不过是醉妃深谙集宠于一生,即集怨于一生的道理吧。”太后冷冷说出这句话,搭在她腕上的手加了些许力,“当然,哀家要看到的,就是这宫里,没有任何人专宠,醉妃,你可明白?”
“臣妾明白。”
未进殿,就瞧见,殿外立着鸾凤华盖。
宫内能用鸾凤图案的,惟有太后和皇后,如今,中宫空置,那么,必是太后在殿内。
轩辕聿冷声道,他的唇,离她只有一分的距离。
她的唇,未着口脂,却依然鲜艳欲滴的让人想一品芳泽。
夕颜明白。
可,再明白,又能如何呢?
这道懿旨ຈ的主人,此刻๑,就坐在这殿内的金丝帐后,起初对她,一直有着隐隐敌意的当朝太后。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长乐无极。”夕颜止步,跪拜如仪。
此时,他岿然的身躯正倚在翡翠玉石雕刻成的碧绿龙首处。
他本来闭阖的眼眸突然睁开,凤眸里流淌出不羁的一泓春水,却丝毫不会抵消เ一分他的英姿,更添了七分睥睨天下的气魄。
“聿,多加保重,今日即是饯行,明日,不必相送。你知道,朕是不喜欢离别ี的。”百里南顿了一顿,复道,“朕看凤翔公主也十分疲倦,不如就这样散了罢,明日一去,毕竟路途千里,十分辛苦。”
“国君,慕湮无碍的。”慕湮的声音很轻,依然柔婉。
“母后,朕不胜酒力,才稍作歇息。”
一语甫落,跟在他身后的夕颜自是听得真切。也在这时,她忽然觉得,轩辕聿和太后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终究有些什么隐在后面,是说不出来的一种味道。
“您”
一字未出,她被一双冰冷的大手猛然地拥入怀里,速度如此之快,她根本措不及防。
在笛声相和时,这根弦就断了,也惟有她的琴技,能在断弦的情况下,依旧把这首曲子弹完。
但,那笛声,化去她琴音里的郁气,惟独化不去,她心底的郁结。
“谢皇上赐酒,慕湮愿抚琴一曲,以表谢意。”
她这一声,说得极轻,纵然轻,夕颜的心,还是滞跳了一拍。
原来,那晚,救她脱离险境,戴面具的男子,竟是他。
烟水蓝的袍子,这个颜色,也是没变的。
这些,都不是她要的。
“燕儿,这么冷的天,怎地开窗!”离秋急急地步入殿内,只一瞥,窗外的‘景致’自是尽收她的眼底。
眉蹙紧,他看到,她的眼边,有一颗晶莹泪珠若隐若现,却始终没有滑落。
这样的情景,与他记忆深处那抹情景重叠,让他的眸底洇出一缕恸楚。
这么想时,殿门传来细碎的步子,燕儿端着托盘徐徐入内。
离秋执起托盘内的药盏,先用手背试了温度,再用一边的银勺试尝后,道
那么,这只锦履,在此时,或许,不再重要,当然,他捡回这只履,也不算是多此一举。毕竟,他还是做了另一件事,不是么?
不再看她,他返身,消逝在小径的深处,而,山道上,一名眼尖的太监细细的嗓音撕破彼时的寂静
微蹲,那薄薄的刀片迅速从她的蛇伤处划过,墨黑的血渗了出来,他用力地将黑血挤出,黑色的血染得她洁白的履袜都沾上斑驳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