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好生奇怪,都不怕皇上怪罪么?”戴总管暗自纳罕,两人的对话他方才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倘若雪贵嫔有什么不测,这忻嫔还不被定个凌(迟)之罪才怪?
南宫逸辰踏进瑶华宫时,颜如雪已经奄奄一息了,太后、皇后和位分高的妃嫔全都聚在内殿,看南宫靖天做法。
“心斤忻。”
“哦,忻民之善的忻,好厉害的名字。”
“不就是一个皇位吗,谁坐都可以啊,为何就非我不可呢。”司徒翊抬头望着潇潇暮雪,仿佛看到了至爱的幻影,嘴角闪现了一抹笑容。
太后恍然察觉,自己的儿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过了。
“好生陪她吧,没多少时日了。”
“为何说是作孽?她不是生病对不对?”司徒翊扯住神医的袍袖,他觉得有一缕凄凉仇怨的寒意从心底上升,几欲冲破疼痛的胸口。
“我给她准备了假的,足够她戴,反正上面永远不会有我的誓言。”他声音徒冷,一如她淡漠的眼神。水漓微微色变,唇畔漾起一抹酸涩。
两个月后,水岩在南疆击败叛军,却在回京途中突染恶疾,心智紊乱、神志恍惚,严重时甚至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算你识趣,陛下等会要召见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是。”
“翊,我有点头晕,我们回寝殿吧。”
“你先回吧,我要去书斋习字,既不能陪我一世,这一时的施舍又有什么意思。”
“这是专门为皇后制的,你想把它给谁?”司徒翊凝视着徐婉婉,他神色平静,一双眼睛却如寒夜中的古井般幽冷。
“婉儿,戴起来。”太后沉声道。
“回太后,奴婢们不知,因为、是一只断ษ手。”
话应刚落,举座哗然,妃嫔们难掩惊讶之色,纷纷将目光投向徐婉婉,骄横刁蛮的皇后这次的举动也太出格了,毕竟目前谁也不敢觊觎后位,没必要用这种骇人的手段来警醒。
“谁?”柳曦颤声道,那抹白影晃动了一下,倏然消失了。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榻,大着胆子走过去,却觉得足下冰凉,低头一看,地砖上竟然有一行水迹。水迹从她脚๐下一直延伸到墙角,好像、湿淋淋的裙摆拖曳过的痕迹……
“装的?可是国师今天开坛做法,那ว么久才、”凌若柔愕然掩口:“难道说,国师和颜家是串通好的!不对呀,你方才不是还救他么เ?”
“我救他,又不表示他是好人。”颜忻的嘴角弯起一丝讥诮,轻轻闭上眼睛,眉心的红点燃成了一缕诡艳的火焰。
次日,颜如雪身体虽然有所好转,神志却还有些不清,总说在寝殿看到鬼影子,不能再住下去。
“要不去未央宫住一阵吧?阳气最盛之ใ地,鬼怪自当忌惮。”
不知谁提了一句,太后点头应允,南宫逸辰却想到那天夜里出现的女鬼,吩咐戴总管不敢怠慢,黄符和铜钱剑都得备齐才好。
“娘娘,皇上正陪我们娘娘在内殿说话呢,你来做什么เ?”颜如雪的侍女将凌若柔拦在门外,语气轻蔑。
“我有要事禀告,你通报一下吧。”
“皇上说任何人不得打扰。”侍女冷着脸,以为凌若柔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竟然侧过身,闪到自己身后,推开了檀木雕花门。
门上贴着几张黄符,凌若柔的右手碰到时竟觉得有些灼痛,低头一看,手背上出现了一团黑灰,像被烧过一样。
“啊!妖、妖……皇后中ณ邪了!”侍女们喊了起来。
凌若柔不动声色地将手掩入衣袖,徐徐朝内殿走去,声音清冷如霜:“好了,留点体力,等皇上废我的时候再喊也不迟。”
“皇后来了,坐吧。”南宫逸辰有些讪讪的,想坐直,却被颜如雪拉住了手臂。
颜如雪躺在床榻上,乖巧地靠着南宫逸辰的肩膀,盈盈媚眼轻慢地瞥着凌若柔,慵懒地开口:“妹妹身子重,不便行礼ึ,姐姐别介意才好。”
“妹妹哪里话,我今夜无处可去,想在外殿坐一宿,你也别介意才是。”凌若柔说完,便帮他们放下纱帘,自己在外殿的卧榻上坐了。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颜如雪大为诧异,脸上满是鄙夷:“姐姐贵为皇后,应当恪守闺范才对,怎能ม如此失仪。”
凌若柔低着头,轻声数着手腕上的菩提串,奇怪的是,颗数好像怎么数都数不对。
颜如雪见凌若柔不搭理自己,便怨怨地看向南宫逸辰,等着他下逐客令。南宫逸辰却起身拿了本书,慢慢翻看。
子时三刻๑。凌若柔看了看更漏,悬着的心放下不少。她虽然横着心,为了孩子什么เ也不怕,但她本性淑婉娴静,这尴尬的气氛实在太难熬了。
“着火了、着火了……”突然,门外一片吵杂,南宫逸辰警觉地起身,讶然发现透过窗纸,都能ม看到冲天的火光。
“皇上,玉宇阁着火了,火势极大、”戴总管的声音止不住打颤,差点咬到舌头。
玉宇阁是国师住的琼楼,历朝国师都在阁楼上观天象以通国运,倘若被烧毁,是多么不祥的噩兆!
“国师怎么样了?”南宫逸辰赶忙问道。
“内官说国师一整日都在阁内入定,也不知能不能ม救出。这火来得古怪,定是有人放火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