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携裹入伍的前大隋官员喜欢挑事儿，他们总是借助狂悖的言行来宣泄自己深陷匪巢的不甘。他们总是试图通过激怒别ี人来重新建立自己้早已不存在的骄傲。窦建德听得出来，所以他以更宽容的姿态来包容这种愤懑。他让被俘的官员自己比较，他这个底层出身的强盗头子和大隋朝的高官们比，谁更值得尊敬，谁更具有王者之风。
某些追随在窦建德身边的老将爱炫耀自己้的资历。无时无刻不希望别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窦建德也包容了他们，通过严肃和坦诚的要求，让他们知晓自己้在大当家眼里与众不同。
闻听此言，众人无不哈哈大笑。笑过之ใ后，彼此之间的生疏感立刻又减弱了数分。老杜疤瘌已经从女儿的转述当中知道王伏宝的来由和女婿的选择了，也明白程名振之所以这样做实属无奈之举ะ。有心给程名振树个强援，以便其在窦建德帐下立足。伸手抹了抹眼角，笑着提议：“一码归一码，一码归一码。我跟老窦论我们之ใ间的辈分，你跟小九子论你们之ใ间的辈分。各论各的，谁也不牵扯谁！”
“有您老这句话就好。免得日后老窦说我胡来！”王伏宝借着坡下驴，笑着应承。“我跟程当家的兄弟是当定了。在平恩县，就做您的晚辈。来来来，老爷子，我先敬您一碗！”
轻轻地叹了口气，程名振将游移不定的目光转向妻子杜鹃。关键时刻，他非常想听听亲人的意见。刚ธ刚差点经历一场生离死别的杜鹃笑了笑，目光清澈而凝重。不必通过语言，她的意见已经非常清楚。丈夫的决定就是她的决定，丈夫走到哪里她就跟到เ哪里。生生世世，无怨无悔。
程名振回以会心的微笑，然后将头转向了王二毛。王二毛苦笑着摊了摊手，脸上清晰地写出了“无可奈何”四个字。程名振继续将头转向段清、王飞、雄阔海ร和伍天锡，发现大伙都在静静地看着自己้，等待自己做出最后的决断。
桑显和及其所部残兵已经逃远，不可能再增加场上的变数。如今，是新来的一千多骑兵和程名振的残部ຖ并肩对抗瓦岗军的局势。单从人数上看，王德仁依旧占优。可洺州军素来骁勇善战，而另外那位王伏宝，在窦建德麾下亦有飞将军之名。
正在王德仁犹豫着下一步该如何做的时候，程名振与王伏宝二人已经开始互相配合着调整队形。洺州的全部ຖ骑兵和步卒统一组成了一个硕大的方阵充当中ณ军，王伏宝所部ຖ骑兵分成左右两部ຖ分，拱卫在洺州军的两ä翼。整个大阵一边调整一边转换角度，不一会儿，就完完整整地对在了瓦岗军斜前方。
“让开，让开，挡我者死！”伍天锡终于开口，声音却冷得令人打颤。一名旅率躲避不及，被他从肩膀一刀砍到腰，半边身子都飞了出去。名外一名小卒吓软了腿，瘫在原地直打摆子，也被他毫不犹豫地砍倒，然后踏着尸体走了过去。
无以伦比的攻击力，无以伦比的防御力，无以伦比的相互配合。整个ฐ陌刀阵都变成了一个魔鬼，张牙舞爪，所向披靡。在这种可怕的力量面前，官兵们除了闪避之外无路可选。偏偏他们刚才追杀程名振时又乱ກ的队形，此刻๑即便想退，也无法迅速脱身。只能互相挤压着，互相推搡着，希望延迟一下刀刃的到来。
“莫非玄成以为ฦ程贼以疲敝之ใ师，还能从桑将军手下讨到什么เ便宜去么เ？”杨善会被兜头泼了瓢冷水，觉得很不甘心，咬着下唇追问。
“胜负恐怕已๐在五五之间！”魏征继续摇头叹息。“我等尽全力亦没能缠住他，已๐经将先机丧失殆尽。此刻贼军士气正盛，平恩三县又是他经营多年的根基。唉……”
话音未落，前方แ已经响起了一阵高昂的画角：呜，呜呜，呜呜……”，紧跟着，郡兵们的喊杀声陆续传来，一声比一声兴奋。
“报仇，报仇！”
“可以派人连夜迂回到他背后去，然后一道夹击他！”
“派一队弟兄沿着河岸插过去，截断他逃往船上的退路！”
“真不过瘾，丢光了河北男人的脸！”王二毛一边向程名振缴回令旗，一边意犹未尽地念叨。念叨完了，也不管有没人理睬自己้，涎着脸央求，“教头，弟兄们唱什么呢，什么牌子、鸐尾之ใ类的？我怎么一直不太明白？”
“滚！”程名振狠狠捶了他一拳，大声笑骂，“想要铠甲就明说，何必绕这么大弯子。这回从杨白眼手中缴获了不少两裆ด铠，待会儿你赶到前方的辎重营去挑几件吧，别光顾着自己，手下的旅率、队正，每人都给他们挑一件！”
他说着觉得别扭，俘虏们听在耳朵里，却如同久旱逢到เ甘霖一般。九当家还想着给大伙弄吃食，九当家不想杀我们。九当家向来说话算数。“九当家……”有人真的哽咽出声，想说几句感谢或者表忠心的话，却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九，九当家，您还认得我不？我，我是韩，韩世旺啊！”一片含混的悲鸣中，终于响起了某个清晰的声音。带着几分献媚，落在耳朵里却十分之亲切。
大伙眼下虽然身在巨鹿泽，却没有为了卢方元这个篡位送死的忠心。赶紧陪着刘ถ恒一块儿哀告：“王叔，小王太爷，您手下留แ情。咱们都是替人卖命的，没冤没仇。”
“少啰嗦，先把号角扔下来，然后你们几个顺ิ着软梯子给我爬下来！”王二毛比比划划ฐ，斧头片刻不离木杆。“快点儿，别不识抬举，卢方元这回死定了，九当家给大当家报仇来了！”
“有种就过来，爷爷等着呢！”虽然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