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当初咱们就该自己走。让姓张的爱死哪死哪去!”队正郭六儿嘟嘟囔囔地附和。声音不大,却恰好保证能让策马走在队伍前面的程名振听见。此乃ี他们这些人提出建议的特有方式,不够婉转,却也轻易不会惹得程名振发火。

在洺州ะ军中,持相同态度的将领不在少数。大伙普遍认为,既ຂ然张金称曾经试图采用调虎离山之计强抢平恩三县,洺州军自那时起与巨鹿泽之间便已๐经恩断义แ绝。无论一个ฐ多月前程名振带领大伙前去支援张金称的举动是出于义แ气也好,为了报恩也๣罢,到เ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都没必要再坚持下去了。漳水河对面来的三支官兵,全是奔着张金称来的。洺州ะ军不会出卖江湖同道,但也没必要为了保全别人而牺牲自己。给张家军残部ຖ几天的干粮,让他们趁早滚蛋!爱去哪去哪!反正别留แ在洺州军的控制范围就好。至于脱๳离了洺州军庇护的张家军残部还能ม生存几天,那ว是他们自己的事儿。洺州军积攒目前这点儿家底不容易,没必要为了保护一群白眼狼而折腾干净。

而程名振那家伙是出了名的亲民,在他的地盘上乱杀人的话,恐怕到เ最后张金称也护不住杀人。作为客人,他们应该有作为ฦ客人的觉悟。当然,如果“客人”们足够强势,能够轻松将“主人”火并掉,这话便可以另说。但现在,张大当家麾下将士走的走,散得散,充其量也就剩下的三千多号士气丧ç尽的残兵,拿什么去跟洺州军争风?况且就连这三千多人的粮草供应,也完全依赖着洺州军的施舍。双方แ真的闹将起来,洺州官员根本不用费别的力气,只要将日常供给停掉,三日之内,张家军肯定就得散伙!

正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众亲卫再心疼自己的大当家,也不得不对着一个农妇的恶语忍气吞声。好在张大当家也没强行要求大伙替他出气,抱着脑袋在墙根儿下蹲了一会儿后,他苦笑着抬起头来,低声说道:“算了,我既然做过,就不怕别人说。老六,你能不能ม安排一下,让我尽快见一见小九子,我有几句话得尽早跟他交代清楚!”

“我阿爷不是坏人!”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儿子那苍白无力的辩解犹自在张金称耳边萦绕。每当他闭上眼睛,当时的情景就一遍遍重现,一遍遍地拷问他的灵魂。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不像张虎和张彪,从不需要阿谀奉承他,便理所当然地应该继承他的所有财富和权势。那ว是他唯一的儿子,在继承了他的姓氏的同时,也背负了他所犯下了一切罪孽。

然而,他确是无辜的。张金称清楚地记得自己和儿子上一次分别时的情景。那时他还是河北道上有名的老资格游商张二,正为了营救不幸吃上官司的老朋友孙安祖而四处奔走。快的小说搜索网儿子张季是他唯一的牵挂,为了给儿子找一条出路,他不惜厚着脸皮求到自己曾经得罪过的李旭ຓ头上,请求对方看在曾经的“交情”份上,赏儿子一口饭吃。

一回头自己้手下的弟兄只跟上来两千多。剩ທ下的要么在逃亡途中卷着财物偷偷溜走了,要么被各地豪强自组织起来的乡勇给活捉了去。眼下得到博陵大总管李旭ຓ撑腰的豪强们可不像半个月前那样争先恐后地上门来拍“好汉爷们”的马屁。凡是落在他们手里的喽啰,要么เ脸຀上被刺了字,做一辈子奴隶。要么一刀砍死,将脑袋送到เ博陵大总管手里邀功。据说狗屁皇帝杨广为ฦ了酬谢李大将军的救命之功,光没添名字的官职告身就批给了姓李的厚厚一叠。砍几个流贼的脑แ袋交上去,想当文官就能当文官,想当武将就能当武将。反正,李仲坚那人厚道,肯定不会给上门投奔的人什么亏吃!

这些江湖传言不可尽信,但雷万年也不敢完全不信。据他在溃败路上打听到เ的小道消息,枣强县四楞山的二当家乔小鬼儿,就是联合身边的几个亲信,砍了大当家王九德的脑袋,亲手送到博陵军中ณ做了投名状。而姓李的不但非常大方แ地赦免了他们几个ฐ以往犯下的罪行,并且保举乔小鬼儿做了致果校尉。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正七品啊,比雷万年老家的县太爷还高半级呢!据说除了赏金之外,乔小鬼儿等每人还得了六十亩的职分田。不但彻底洗白了身份,这辈子和下辈子的花销都用不愁了。

而程名振得到并开始治理洺州三县还不到一年时间。用了不到一年时间,他便在收复了此地的人心。倘若加以时日,外人将更难撼动他的根基。到了那时,他还有必要理会瓦岗军的招呼么?可能,非但瓦岗军再难将手伸到这里,半个河北都要看其脸色行事吧?

越看越是惊诧,越想越是沮丧,以至于房彦藻的脸色一路上看起来郁๗郁寡欢,直到人已经随着大伙走近了清漳县衙门,两道稀疏的眉毛还紧ู紧地皱在一起。

霎那间,认出了来人身份的喽啰们纷纷笑骂了起来。邹姓小头目被骂得面红耳赤,却不肯将道路让开,兀自梗着脖子还嘴๨:“你们懂什么?这是教头下的死命令。若是不经通禀便胡乱放人过去,老子的脑แ袋明天就得挂到城墙上去!”

“小九๡哥在清漳?”闻此言,王二毛又惊又喜,根本顾不得计较对方的失礼ึ。“太好了,我正怕跟他走两岔了去呢。他到清漳来做什么?平恩呢,谁替他守着平恩?”

再往北走便是内黄,在内黄和博望山之间,地形颇为险恶,恰巧是一处合适的驻兵之所。按照李密和徐茂公事先的约定,王德仁的队伍要像一根楔子般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