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天赚了两吊钱！一边用冷水擦去身上的粘汗，他一边欣慰地想。有了两吊钱，一会儿至少能挺起胸脯到药铺子里给娘亲抓两幅汤药。说不定，事实真的像郎中ณ说得那样，娘亲只是体虚，有一碗蔘汤喝下去，立刻๑药到病除了呢!ำ
等给娘亲治好了病，自己便可以放心地到京师去一趟，找阿爷当年的军中故友谋个差ๆ事干。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规定了程小九就是一辈子码头扛大包的命？万一凭着自己一身的力气谋得些战功，说不定就能引起皇帝陛下的关注，把阿爷当年所受的冤屈一并洗清了去！
就在这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坐在船舱里的商贩头子主动走了出来。先向大伙团团做了个揖，然后在人群中单手搀扶起了诚伯，拍了拍对方肩膀，大声安慰道：“嗨，不算什么大事儿！天有不测风云，与你老人家没关系！赶快安排人将粮食卸船，明天找个ฐ空地把被雨水打湿了的重新า晒干了。我家主人那边会派人处理湿米，您老尽管放心！”
诚伯的眼睛在眼眶里木然转动了一轮，依稀证明他还是个活物。“张，张公是说，主人，主人不会……”他迟疑着询问，话却被张姓商贩快速打断。
“唉，唉！”“唉！诶！”挨了鞭子的人不敢还嘴，低声下气地答应。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一边期盼这一天早ຉ些结束。可天上的日头却诚心跟人过不去，慢吞吞地就像蜗牛爬树。先前就已๐经爬到了半头顶，眼看着一大船米都要被卸完了，居然还在树梢上粘着。
日头在天空中走得蹒跚，船上的热度却涨得一点儿都不慢。汗珠从人的额头上滴落下来，才与甲板一接触，便倏地一下不见了踪影。早ຉ已被岁月磨得起了厚厚老茧的脚掌此刻๑突然又有了感觉，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了火堆上。白花花的河道，滚烫的甲板和头上的日光勾结起来，把整艘船做成了一个大灶台。于船上卖力苦干的人们，被汗湿透了衣服裹得紧紧的，胳ฑ膊和手中边缘沥沥淅淅滴着水珠，就像一只只被蒸熟了的粽子。
除了王二毛之ใ外，与程小九搭伙抬草袋的另外两只“粽子”全是馆陶本地人。其中ณ一个圆脸汉子姓刘ถ，另外一个脖子黑如车轴般的汉子姓史。两名壮汉自觉与两个少年人搭伴做工ื吃了亏，抬袋子时总是稍稍抢先半拍力。表面上看似对程、王两个少年的照顾，实际上却因为ฦ抢先将装米的草袋抬起了半寸，导致袋中的稻米都向少年人一方倾斜，无形中占了一个大便宜。
程小九现苗头不对，赶紧ู暗中ณ调整对策。怎奈他与王二毛两个入行时间太短，相互之ใ间配合起来远没对面的伙伴娴熟。暗中较量了好一会儿，非但没能令对方就此收手，反而使得米袋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
王二毛年龄刚过十四，身子骨和气力都还没有长足，四个人平均用力还得咬紧牙关硬挺，怎受得了对方แ偷奸耍滑？第一艘船刚刚卸完，他人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从第二艘船上抬起头个草袋时脚软了一下，惹得另外两名同伴直拿白眼球翻他。抬起第二个草袋时，他脚下又绊了一次蒜，站在他对面的史姓壮汉立刻竖起了眉毛，冲着其低声抱怨道：“你小子悠着点儿，别一惊一乍ๅ的。倘若害得大伙都都抻了胳膊，六斗米的工钱找你要啊？！”
“诶，诶！”王二毛不敢争辩，鼓着腮帮子使劲儿。才走到船舷边，左脚又是一软，差点儿一头栽进运河里。好在与他同一侧搭档的程小九力气大，抢先一步将粮袋的两个角都拉住了，才确保一袋粮食顺ิ当地搁在了背粮人的肩膀上。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背粮人感觉到了身后力道的怪异，回头看了看，一脸不满。
“没什么，没什么，甲板上汗太多，滑了脚๐！”程小九赶紧ู向对方赔笑，一边作揖道歉，一边拿眼睛四处逡巡。好在几名监工ื的家丁都走到เ别处去了，他这边没有人注意，让王二毛侥幸逃过了一劫。
“程小哥，下回小心点儿。老子的腰得留着养活一大家子人呢！”背粮皱了皱眉头，板着脸教训。
“放心，您放心。下次看到您，我们加倍仔细！”程小九脸上的笑容更浓，仿佛欠了对方几十贯钱没还一样。
他这般低声下气，背粮自然不便作。留下几个白眼后，背着粮包走向官道。应付过去了眼前危机，程、王两个ฐ少年暗自松了口气。转身刚要走向船舱，刘、史两个壮汉却不想再继续与他们搭档下去了，抢在二人面前，指着王二毛的鼻子骂道：“没吃饭啊，还是昨夜在娘们身上折腾来着？一旦把粮袋子丢到水里，不叫大伙跟着你一块吃挂落么？”
“我，我……”明知道对方是故意找茬儿，除了面红耳赤之外，王二毛做不出任何回应。圆脸汉子又偷偷向监工ื的家丁那ว边扫了一眼，庆幸刚才那一幕没被人现之余，肚子里的邪火愈兴旺。狠狠瞪着王二毛，低声威胁道：“直娘贼，想吃饭就出些力气，别指望在这混日子。老子可不欠你娘的夜钱！”
“老子欠你娘的夜钱！”王二毛忍受不了对方骂得如此恶毒，伸出手去，指着刘姓汉子的脸回敬。他刚ธ刚到变声期，嗓音又尖又细，立刻๑将很多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姓刘的汉子脸上挂不住劲儿，怒吼一声，冲到王二毛身边，挥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