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六点。我提上一个水壶去湖边取水。踏上船头,湖水清澈见底。我看到我的影子,在水里荡漾,一壶下去,碎成水波。天色一分比一分亮,鸟雀声清脆ะ婉转。夜晚下过一整夜雨,泥路软软,路边小草饱含露水。空气异常清新。土豆和玉米冒出嫩嫩的绿色,显出盎然生机。一切自然的敞开在天地间。我行走此间,步履轻盈。

回到客栈,准备早饭。我一个人,很简单,水煮面条,加一点泡菜。我来这里学会的做法,这里的摩梭人都这样做。通常是卷心菜用盐水泡制,撒上辣子、大蒜、料酒、味精。一星期左ุ右就可以了,酸酸的,很下饭。

我的客栈坐北朝南面湖。每天我一起床,打开门就能ม看见一湖深深的幽蓝。青黑色的山脉。对面的落水,大大的房子。伴着凉凉的微风。天空的云丝线一样,映的蓝天更蓝。各家房顶飘着或浓或淡的炊烟,随风冉冉上升。孩子的哭喊,大人的说话。整个村子任何角落的声响清晰入耳。通常我吃过饭,人们也6续出门干活。我是村里唯一不干活的女人,也是村里唯一年轻的坐在客栈酒吧大大的玻璃窗前,经常好长时间看不到一个人。更多的是满地跑的黑猪,土鸡,土狗。满天叫的鸟雀。

客栈人少,我也不曾用心。这里比不上落水、里格的优越条件。甚至没有卫生间。因此能住我这的客人得能吃苦。他们不讲究,不挑剔,有着平和的心态,最起码在这里是这样。

来的客人总对摩梭人的习俗充满好奇,问题不断ษ。有时让人听了觉得很幼稚,他们问的都是些简单不能再简单的细节,譬如窗户那么เ高怎么爬、怎样表示、孩子是谁的会不会知道等等。全是看了一些宣传一知半解的皮毛。也许是我在这呆久ื了,我对一切清楚。他们的问题让我知道其实只是生活。所有的一切只是生活。人们以各种不同的方แ式存在着,延续着,生活着。

我经常会想我为ฦ什么活着,为什么要活着。于是对着湖水呆,会很长时间一动不动。几个小时,大半天。后来我就不想了,到เ处闲逛,走村串ธ户。通常我只往下走,小落水、达祖๢、木夸等。看满是皱纹的老人,眼神湛亮的孩子,黑黢黢的木房子,大片种满土豆玉米的土地。最直接简单的生活。

当地人经常能看到เ我背着一个小包独自行走在泸沽湖边,从这村到เ那村。田à里干活人们注视的目光直到我消失在山湾处。才埋头继续干活。有认识的会和我打招呼,问去哪?一个人吗?他们的神๰情告诉我,一个人这样走,很可怜。

可我并没有觉得我有多可怜。

更多的时间我留在独家村,可以整天不出门,关门闭户。我的客栈也๣是熟客才知,因为ฦ它太不显眼。那挂在外面的招牌幌子,也已是破旧不堪。村里人经常一两个月也见不到我的人。他们不知道我在干吗?

他们很不理解我的无所事事。我的一日三餐。他们看我的眼光或奇异或怜悯或鄙夷或忧愁或炽热或冷淡。他们用他们所有的思想揣测我,结论一是我一定是外面犯了事,借机来躲难的。二是不务正业(做小姐),不可告人。三是肯定不是大学毕业,最多初中,在外面混不下。他们认为我如果在城市๦里有工作,能正常生活,何必到เ这穷山沟里。换了他们肯定不来。是啊,换了他们肯定不来。

对此,我从不作任何解释。依然我行我素,从没指望理解,更何况这里人的理解。我和一切离得远远的。这让我孤单,也让我自在。生命就该自然存在。我不惧怕一切。

在各村我任意穿梭人家,摩梭家都养着狗。他们曾教我,如果狗咬,就冲它吐口水,闻了气味下次就不咬了。可我就没用上过,每次看门的狗吼上几声以示职责,见我神态自若,便悻悻然躺下。为此我总和他们得意地说狗不咬我。他们冲我耸鼻子表示不相信。那有狗不咬人的,何况我这个外地汉人。

在这里我既不看电视,也不看报纸。偶尔上个网还得跑二十多公里。唯一的联系是我还用个手机。我根本不知道外界生了什么。听游客说,我在泸沽湖这几年正是外界ศ经济飞展的时候。想来我已被城市淘汰。也๣好。我不明白累死累活挣钱为了什么?在这山沟里,未尝不是好事。只要有饭吃,有衣穿。

生命的存在只为自然的呼吸。总有一天我的灵魂要脱๳我的生命。问题是我会一直留แ在这吗?能ม一直留在这吗?这是我一直思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