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姈的生父谢冬阳战死沙场后,每年忌辰时,母女俩都会去寺里进香,从无间断。因冯家与谢家交情极深,冯夫人每年也会带冯元娥一道去。如今窦氏已然过世,青姈今晨便遣徐嬷嬷亲自去了趟冯家,问她们何时有空。
徐嬷嬷进屋来,就是想回禀此事。
听见这话,便微微变色,“她如今是庭安的少夫人,自然很好。”
“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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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嬷嬷出了趟府回来,说窦姨妈近日安然无恙,只是陈绍夫妇不死心,往她那里跑了好几趟,打听青姈的消เ息。还请窦姨ถ妈转告青姈,说他们甚是担心想念,想见见她。
青姈闻言轻笑。
“当然。”戴庭安懒散靠在红漆柱上,狭长的眼眸微阖。
青姈颔首,“还有件事,想请示将军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夹子,后天早上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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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姈咬唇,眼睫颤了颤才敢抬眼看着他,低声道:“我没看见。”
“你看见了。”戴庭安纠正,“但你得忘掉,明天仍记着我躺在床上没法动。否则——”他故意咧嘴笑了笑,眉眼清隽如玉,却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手指挪向她脖ๆ颈时,连声音都凉飕飕起来,“这脖子可真细。”
她默默刹住杂念,出浴擦身。
徐嬷嬷已铺好了被褥,瞧清冷浴后脸颊粉嫩,眸带水光,两日下来,眉间并无愁苦悲伤,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她原本还以为,斩断了跟顾藏舟的缘分,委屈给人冲喜,青姈会难过呢。
她本就生得好看,何况今日盛装。
凤冠摘去后,满头青丝分股堆叠,或结鬟于顶,或松松挽着,只拿银白丝缎装点,两鬓婵娟。宛转双蛾下明眸如波,胭脂在两颊晕染得极淡,双唇稍加点染,娇艳柔旖。底下嫁衣嫣红,精致的滚边蜿蜒,金色丝线绣出的牡丹国色天香,勾勒出曼妙的胸ถ脯和修长的身姿。
“是我想见戴将军,有急事。”
青姈说着,便将那枚玉佩托在掌心。
街角处有一家卖干果蜜饯的铺子,临近年关生意兴隆,热闹得很。有对夫妇采买年货,带了孩子来散心,小姑娘长得玉雪可爱,手里攥着糖渍杏肉。她吃得香甜,腮帮子鼓啊鼓的像是小松鼠,开心得眉眼弯弯。
青姈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旧事重提,令青姈呼吸微紧。
戴庭安几乎是半蹲起来,扶着厢壁居高临下地逼视她,眉目间温度褪尽,就连声音都是阴恻恻的,轻捏住她的下巴,缓声道:“你该知道,想算计我的人大多都死了。”
朝堂之上,徐相也多避让梁勋的锋芒,韬光养晦,行事颇显中庸。
他的寿宴自然也是很热闹的。
没过片刻,里间响起冷水浇落的声音。
他没再让她照顾,隔着门框让她回屋歇息,直到她背着小包袱离府,都没腾时间见她。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春梦,青姈有时觉得戴庭安或许不是她看到的那样清冷自持,有时又觉得那只是他忽然发疯,与她无关。
双方当厅争论了几句,蔡隐仗着身后成群的豪奴,高声道:“蔡某敬重几位,故以礼相待,但你们也别ี欺人太甚!为鸡毛蒜皮的事,说抓人就抓人,便是皇城司办案,也没这样蛮横!何时放人,至少给个交代!”
声音激动,脖子脸微微涨红,显然是急了。
青姈这才放心,遂雇了辆马车去窦家。
……
戴庭安望着官道皱眉。
旁边魏鸣猜到他的心思,低声道:“主ว子先进去用饭,我去瞧瞧?”见戴庭安默许,魏鸣便又翻身上马往回赶,过了一阵回来,禀道:“没什么事,车轱辘坏了在那儿修,应该很快就好。”
仲冬暮色里阴霾漫卷,吹动枯凋的树杈。
青姈不自觉地驻足,瞥向前面那辆马车。
临近傍晚时分,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京城西南角的泰和巷里青砖灰墙砌得整齐,炊烟飘散处,饭菜香味争相飘出院墙,玩闹的孩童被陆续唤回家,只剩道旁的茶梅傲寒而放,灿若天际云霞。
他是元和帝手里最锋利的剑,亦是皇帝最信任的心腹。
敢对皇城司统领下手,无异于公然对御座亮剑。
元和帝龙颜震怒,一路查下去,终是查到了梁勋的头上。
这场刺杀遂成了扳倒梁勋的最后一块千钧๕巨石,纵然梁勋抵死不肯承认,一口咬定是旁人栽赃诬陷,元和帝又岂会相信?
皇城司里皆是高手,又是皇帝最重要的臂膀,便是肃王栽了那ว么大的跟头,也没敢碰。如今韩起彻查梁勋罪证却遭了毒手,且凶手有本事取韩起的命,还将线索斩断线索,这背后藏着的能耐怎不令人心惊?
昔日的万般宠信,终在梁勋勾结大太监、刺杀皇城司统领后,消磨殆尽。
煊赫屹立的相府被禁卫军查封,一夕之间沦为关押疑犯的牢狱。
梁勋试着想将梁娇送入宫中,挽回帝心,被顾皇后轻轻压下。
随后的月余时间,京城里沸沸扬扬的,全都是关乎ๆ梁勋的事。位高权重的相爷倒台,麾下拥趸党羽也被斩除不少,韬光养晦十多年,以行事稳重而得群臣赞许的徐相终于熬死了前任,执掌相权。
皇城司统领韩起被刺,当了数年副手的梁政得元和帝提拔,执掌皇城司大权。
……
权势更迭,朝夕倾覆,靖远侯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