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理会陈未霜,只瞥向远处。那位察觉后随她看过去,见到陈氏的身影,胆气更壮,只等陈氏走近跟前,便红着眼圈道:“姑姑,你怎么来了?”
“原想去那ว边沉香榭散心,瞧见这动静就过来看看,是怎么了?”
末尾的姑娘身姿娴静,容貌俏丽ษ,是长房的独女戴柔嘉。俩人从前见过几次,却没说过话,见青姈一袭新า婚少妇的打扮,她似有些不适应,目光相触时迅速避开,进门前却又主动驻足,让身为新嫂的青姈先进门。
青姈侧身,朝她微微一笑。
“谢姑娘?她为何搬进来?”
“嫁给我,冲喜。”
该怎么办呢?总不可能拿着玉佩去自荐枕席吧,那估计得被戴庭安踹出去。
……
而窗外红梅堆雪,银装ณ素裹,风景悦目。
戴庭安换了身衣裳,决定她。
陈未霜本就心存芥蒂,见庶妹又充好人,愈发不满。
那双眼睛一闭,脸上满是不屑。
她的声音温软如旧,却比离别前疏离了太多。
顾藏舟不明所以,将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是个红漆描金的提梁漆盒,“刚从遂州回来,不知你近来是否顺遂,先来看看。里头是点小心意,你先用着。”说着又看了眼低矮破旧的门框,道:“还是不肯搬去住吗?”
他觑着她,缓声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声音低沉如磁石打磨,脸上有些难为情。
青姈闻言愕然。
那ว是母亲给她的生辰礼物,她变卖了所有首饰,却舍不得手钏,一直藏在箱底。这次出门的时日长,她怕白氏趁机乱ກ翻箱子时偷走手钏,便随身戴着,可不能弄脏了。
好在折腾半天后,炉中火势渐旺。
青姈藏在披风里的十指不由缩紧。
这是说惩治恶徒的事,恐怕也有弦外之音。
蔡文远瞅准屋子顺ิ着树爬到二层,试了试窗户,意外地发现竟是松的。
里面黑灯瞎火的没动静,想必美人已经熟睡。
今日青姈来时碰巧遇见她的车驾,更是被摆了一通威风。
这道红痕便是马鞭“不慎”甩过时留下的。
掌心触到纤细手臂时,却不由á得十指微缩。
成婚月余,两ä人的接触其实不少,但那都是在床榻间,她在他起卧时扶一把,隔着重重衣衫和锦绣被褥。而今寝衣单薄,她青丝披散,站在他臂弯里,那种纤弱的感觉终究不同。进了里面,借着微弱烛光,软绸寝衣下玲珑的身段愈发分明。
戴庭安眸色微深,有点不自在地挪开眼。
“回去睡吧,不用再扶了。”他说。
青姈当然没好意思等他小解,迅速出了内室,自回西侧间去。
……
整个后半夜青姈都没怎么睡着,梦境恍恍惚惚的全是戴庭安在笑,牙齿整洁森白。甚至连前世芜杂凌乱的记忆都涌出来,一会儿是他谈笑间杀了奸细,脸上残留血迹慢慢喝茶,一会儿是他执剑浴血,修罗似的站在暗夜里。
梦醒了坐起来,脑壳儿隐隐作痛。
青姈觉得,这半年内她应该不会再半夜爬起来看夜景了。
清晨往猗竹居走的时候,青姈又将戴庭安的叮嘱默默回想了一遍。
到了那ว边,周氏还在用饭。
时序已是仲春,迎春连翘开得热闹,婆娑竹影外,窗畔桃花也陆续绽了花苞。
周氏端着描花瓷碗慢慢喝粥,因她今晨也要去老侯爷那里,青姈便坐在旁边等,婆媳俩说着戴庭安的病情,也谈论季候天气。洞开的窗扇里清风徐来,周氏说府里的后花园其实很漂亮,等过几天花都开了,青姈可抽空去转转,带个仆妇免得迷路。
青姈于是想,铁山堂周围的花树被她祸害了个ฐ遍,能去后花园倒不错。
遂笑着应了,见一团白影窜过来,笑着伸手接住。
这是周氏养的猫,名叫雪奴,那双眼睛琉璃珠般漂亮,浑身毛色雪白。时下贵妇贵女们爱养猫,相貌漂亮、品种珍贵的猫,像是东院里陈氏那只黄白相间的狮子猫,一只能值千百金。
周氏这只据说是去年抱来的,胆小又慵懒,时常占着美人榻上的锦褥睡觉。
今早倒是勤快。
青姈叫它躺在怀里,捏着柔软粉嫩的爪子,连笑容都温柔起来。
周氏瞥见,也是微笑,“你跟雪奴倒是投缘。”
“它很漂亮,也很乖。”青姈帮雪奴顺毛。
周氏喝完了粥,漱口起身,将雪奴抱过来掂了掂,又放回她怀里,“雪奴胆小又怕生,抱来好几个月,连素娘都不许近身,老躲着,倒是喜欢你,这么快就往你怀里钻。只是庭安不喜院里养猫,不然给你抱一只来,倒多个乐趣。”
说着话去里面换了衣裳,而后带青姈去静远堂。
东院的陈氏婆媳竟然也在那里,一起给老侯爷请安。
老侯爷不耐烦这些琐碎规矩,却很关心戴庭安的伤情,问他伤情如何。青姈强压着忧色说他还是老样子,郎中ณ又换了一味药,不知能否管用。
陈氏跟着关怀,周氏如常应付,还叫青姈别担忧,会好起来的。
说过这件事便没了话题,老侯爷自回屋去,两对婆媳各回住处。
陈氏到了东院,掩上屋门,靠短榻上的软枕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