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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车的张伯看到地痞手中的利刃，脸色白，颤声问“你们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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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种种往事，韩氏又是一叹，恨恨地说“都是那ว些在海上为非作歹的强盗，把我们两家害成现在这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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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知她所想，摇头道“当然不止这样，但要的，你不能因为一时情急，就在表姐夫面前数落林二小姐的不是。”
陶氏见何欢心意阑珊，没再说话。很快马车抵达沈家大门外。门子得知来人是陶氏和何欢，没有立马卸下门槛。张伯按照何欢的吩咐，与门子低声说了两句话。那人深深看了张伯一眼，一边使人通报，一边慢吞吞引着马车入内，停在二门附近。
何靖见四下无人，从怀中ณ掏出一块玉佩，塞入何欢的掌心，说道“大姐，这个给你。虽然我答应过父亲，不可以随便把玉佩拿出来，更不可以当掉，但是我知道家里没银子买米了。大姐可以先把玉佩存在当铺。将来等我长大了，我再去赎回来。我想，父亲不会生气的，大姐也不需要当了二婶娘留แ下的屏风。”
“好了，你哭也哭过了，闹也闹够了，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按不按手印？”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我早就说了，只要你别再动不动掉眼泪，惹得我心烦。”她一边说，一边走到一块大屏风前，拍了拍厚重的木框，吩咐道“先帮我把它搬去外边，再去叫张伯把永记当铺的黄掌柜请过来。”
陶氏和曹氏异口同声，更用力地抓着何靖的手臂，谁也不愿松手。
“你如何知道，沈经纶一定会去青松观？”魏氏插嘴，心思又活泛了几分。
“你说什么！”曹氏怒目圆睁，恨不得扑上去撕咬何欢，奈何她的手脚๐都被结结实实绑着，身体又被白芍捆在了桌腿上，只能像毛毛虫一般蠕动。眼见自己้的狼狈，她到底是船家女出身，颇有几分蛮力，拖着桌子一拱一拱逼近何欢，呲牙咧嘴，活像穷巷的疯狗。
何靖的生母曹氏尖叫教训她“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一个ฐ姑娘家，彻夜不回不说，连一句交代都没有。我好歹是你的母亲！”
林曦言没有说话，慢慢走了几步。她已经确信，脖子上的勒痕是何欢意图自杀时留下的。先前的男人确实救了她。
“醒了？”男人踢了踢她的身体。
“是你先打我的！”
“我打你哪儿了？沈大爷不方แ便检查，沈家多的是丫ฑ鬟，要不然找个医婆也成！”
“你！”林言气极，哀声对沈经纶说“大姐夫，是不是大姐不在了，你就由着外人欺负我……”
“够了！”沈经纶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不悦，低声吐出四个ฐ字“死者为大。”
林言瞬间呆住了，就连曹氏亦怔忪莫宁。沈经纶的语气仿佛她们在此刻提起林曦言，就是对她的亵渎。
短暂的沉默中，沈家的两个丫鬟依旧毕恭毕敬跪在台阶下；林言披头散蹲在门口；曹氏跪下的时候虽正对沈经纶，但他早已避开。
沈经纶看了一眼站在屋子内手足无措的白芍，越过她的肩膀瞥了一眼软榻上的何欢，转向一脸尴尬的钱大夫，客气地说“钱大夫，昨夜扰您清，实在对不住。”说到这，他行礼致歉，续而又道“多谢您替何大小姐诊治。我先派人送您回家，改日必登门道谢。”他虽替何家道了谢，却称呼何欢“何大小姐”。
钱大夫与沈经纶寒暄了两句，转身离开。临走前，他瞥一眼林言，目露同情。沈家一向规矩大，对下人的管理极为严格，可就在刚才，他想唤人劝阻林言和曹氏，居然一个下人都找不到，却遇上了沈经纶。
钱大夫不想猜测其中的内情，但林言一向自诩为大家闺秀，可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衣服皱了，头乱了，活像乡野村姑一般哭闹告状。今日之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沈经纶面前？
钱大夫叹了一口气，由沈家的下人搀扶着离开。他才走两ä步，就见管家沈志华疾步走来，身后跟着林谷青夫妻。
吴氏见女儿蓬头垢面，又看到曹氏及两个ฐ沈家的丫ฑ鬟跪在地上，直觉女儿受了欺负。她越过丈夫，上前两ä步正要开口，却被林谷青拉住了。
沈经纶只当没看到他们夫妻的举动，向着林谷青夫妻施礼ึ，平静地说“二叔父，二婶娘，二小姐身体不适，我马上安排马车送你们回家。”
逐客令？林谷青夫妻对视一眼，双双瞪视女儿。
林言也被一声“二小姐”吓到了。沈经纶虽性格冷淡，但从没有当众赶她离开，以前他一直称呼她“二姨”的。她又急又恨，顾不得四下有不少人看着，跌跌撞撞跑向沈经纶，哽咽解释“大姐夫，您别生气，今天的事真不怪我，是何家欺人太甚，不信你可以问钱大夫。”说话间，她伸手欲拉扯沈经纶的衣袖。
沈经纶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没有说话。吴氏急忙拉住女儿，林谷青挡在两人面前，笑着对沈经纶说，他日再来探望沈念曦云云。
待到林言被父母拉走，曹氏瞥一眼沈经纶的侧脸，不觉看呆了。她一直觉得何柏贤生前算是蓟州ะ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可见过沈经纶之后，何柏贤的容貌最多只能算“尚可”。
此时正在林曦言的斋七期间，沈经纶穿着纯色的道袍，腰间系着藏青色麻布腰带，身上并无半点装饰，可他身姿挺拔，举止优雅从容，饶是如此简朴的装束，他依旧是耀眼夺目的男人。再加上他眼睛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剑眉，即便皮肤白皙，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阴柔，反而多了一股高高在上的英武之气。
曹氏看得出神，见沈经纶朝自己望过来，她赶忙低下头，两颊微微泛红。
沈经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头吩咐沈志华“既然钱大夫说，何大小姐并无大碍，等她醒了，你安排马车，派人送她们回家。”
听到这话，曹氏脸上的红晕立马散去了。她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嘴唇，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脑海中只有两ä个字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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