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风酸梅汤

崇祯九年六月初九日

第六天……

“哇!太好喝了。”风雷说完又连喝了三大勺,打了一个ฐ响亮的嗝后接着说:“杨大哥,这,这是什么?”

柳依然随舅母入房,脱下男子衣衫,换上女装出来。只见云鬓凤钗、面若桃花、腰似杨柳,杨云不由á得看呆了。柳依然发现杨云在看她,脸上两团红霞升起,朝杨云缓缓福了一福,“杨大哥,你在北京无甚着落,请暂且在娘舅家盘桓数日,日后再从长计议。”

柳依然祭拜完毕,二人一路向北,朝着京城方向走去。由á于连年大旱,一路经过几个村庄都是十室九空,饿殍满地,让人惨不忍睹。路边野狗叼着残肢段骸,游荡在空无一人的村庄,眼睛冒着幽幽绿光,让人不寒而栗。二人不敢久留,赶紧加快脚步。

杨云吓了一大跳,赶紧托起她肩膀说:๘“你,你别这样,快起来,我不是流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跟他们混在了一起,又被他们裹挟入了城,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

一队重甲武士迅速出列,于阵前๩排成一行。

杨云懵了几秒,很快他意识到顶ะ在额头上的是枪。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了下来,杨云爆发了,握住枪管喊道:“开枪啊!你们他妈的什么意思?一个ฐ个ฐ都来欺负我,我好欺负是吧?有胆子你就开枪啊!”

杨云交代店伙将动过手脚๐的酸梅汤倒掉,继续营业,果然,当天没有顾客腹泻。

第二天,杨云早ຉ早候在店里。不多时,风雷从外面进来了,杨云趴在柜台上佯装ณ算账,风雷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东摸摸西看看,表情有些着急。约摸一盏茶功夫,杨云假装算完账,往柜台外走去。风雷见没人注意他,趁机揭开缸盖,正准备往里放药,杨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风雷,你干嘛呢?手上拿的什么เ?”

风雷低下头,不敢说话,看着地上,汗如雨下。

杨云夺过他手上的纸包,“来,让杨大哥尝尝。”说完作势欲往嘴里倒。

“别,千万别,杨大哥,这……这是巴๒豆。”风雷焦急地说。

杨云故意明知故问的说:“巴豆?巴๒豆是什么东西?”

风雷满面通红,“就是,就是,吃了会拉肚子的药……杨大哥,对不起……”

杨云缓和脸色,说道:“没事,跟你杨大哥说,我不会怪你的,是谁叫你这样做的?”

“杨大哥,你别问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说完跑出了门。

杨云追了出去,不远不近地地跟在风雷身后,刻意保持着距离。风雷并没有回家,杨云一直跟到城隍庙附近,眼看着他进了一间店铺。一看招牌,原来正是模仿他的“风杨柳”酸梅汤店,原来是竞争对手在陷害自己้,顿时恍然大悟。

可是风雷怎么会和风杨柳的掌柜混到一起呢?杨云很想会会风杨柳的掌柜,甚至想报官,可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而且事关风雷,不可唐突行事。

杨云正在纠结,风杨柳里出来一群人,正在作揖告辞,其中一人拱着手冲店内说道:“风掌柜,请留步吧!改日຅再来叨扰。”

杨云抬头一看,送客的风掌柜居然是风义山,风大伯。赶紧隐入人群,好像投毒的是自己一般。

此时,杨云如遭雷击,心里满是震惊和愤怒。一向敬佩的风大伯,为何做出如此卑鄙之举ะ?杨柳风,风杨柳,我姓杨,他姓风。他早就该想到了,难怪两ä家酸梅汤的味道一模一样,所谓的秘方,风家从开始就知道。

杨云本想就此按下,装作从未发生,风义山还是原来的风大伯,风雷还是原来的风雷,却耐不住内心的煎熬,最后还是决定去拜访一下风义แ山。

晚间,杨云早早ຉ收摊,置下时令果子一包,好酒一壶,前๩往鸡爪胡同。

开门的是风雷,见是杨云,脸຀皮发红,低下头嗫喏道:“杨大哥……”

杨云摸摸他的头,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制人偶递给他,“爸爸在家吗?”

“在家,杨大哥,快请进。”

风大婶迎到เ院中,脸຀上讪讪的说:“杨云来了,快到屋里坐。”

杨云递上手里的东西,“风大婶,这几日忙,好些日子没过来,失礼了。”

“说到เ哪里去了,快坐吧,我去叫你风大伯。”

等了约摸一盏茶时分,风义山才不紧ู不慢的从里间出来。杨云赶紧ู起身,弯腰作揖,“风大伯。”

“嗯!坐吧。”风义山不咸不淡的说。

二人分宾主落座,风大婶又来奉过茶,两人一时无话。

“风大伯和风大婶近日可好?”杨云没话找话的说。

风义山还是淡淡的,眼睛看着别处说:“有劳杨大掌柜关心,一切都好。”

杨云感觉到เ回答中的冷淡和和隔膜,心里很难受,脸上有些发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风大伯……”

“杨老板,您如今今非昔比,大伯二字万不敢当,请收回吧。”

杨云面红耳赤,一脸尴尬。

“杨老板今日来有何贵干?”风义แ山依旧ງ不咸不淡的说。

“没……没什么事。最近有些忙,多日不曾上门,怠慢了风大伯,请风大伯多多担待……”

风义山看着杨云,“无事不登三宝殿,杨掌柜既ຂ然来了,我也知道是何事。这生意场上,一向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开你的杨柳风,我开我的风杨柳,各安天命吧。”

杨云赶紧ู说:“风大伯,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风雷……”

杨云还没说完,风义山一声暴喝:“风雷!进来!”

风雷贴着墙壁缩手缩脚๐地走了进来,脸上有些发懵。

“跪下!”又是一声暴喝。

风雷身子一颤,跪倒在地,眼里满是惶恐和委屈。

杨云刚想劝阻,风义山已一脚๐将儿子踢翻,风雷刚欲起来,风义แ山甩手又是一耳光,口鼻血流不止。

“杨老板,这样可以了吗?”风义山忿忿地对杨云说道。

杨云看着风雷满是血污的脸຀,也跟着跪到เ旁边,“风大伯!万万不可这样,你误会小侄了。小侄没有问罪的意思,若是您不嫌弃,我愿将杨柳风双手奉送给风大伯……”

“杨老板言重了,无功不受禄,况且我风义แ山向来不是觊觎他人产业的人。杨掌柜若是没有其他事,那就恕不远送了。”

杨云自讨没趣,既然逐客令已๐下,只得灰溜溜的出了门,心中ณ满是委屈与愤怒。

风大婶擦着眼泪送他到เ门外,杨云见此也๣是眼睛红红的,哽咽了半天,说了声:“风大婶,你多保重!”离开了鸡爪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