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跳舞真是美极了。”云千城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云千城白天带着完颜墩出去打猎,天黑了就躲进山洞睡觉,头疼的毛病竟然也没有再犯,她还给自己้铺了个茅草垫子当床,离白季的草垫床榻不远,方便随时监视白季。
“咳!”那人又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口血痰,这才哑着嗓子开口了:“有水么?”
雨一般的箭矢噼里啪啦的往帐子射去,厚厚的毡布,被穿出一个又一个的窟窿,不时有惨叫声从帐子里传出来,好生凄惨。
聘婷出了房间,站在楼梯上往楼ä下看。
“我以后可是要娶名门闺秀的……”
回答云千城的只有一片寂静,云千城的面前只有稀疏的树影和洒扫干净的石板路。
白梅笑一声,回身抬脚往楼上走。
杏儿脸一红,赶紧迈步往后院方向跑。
“你!”杏儿身子往前一挺,“我还没长开呢,我长大了定然比你好看。”
“云千城的尸体丢â了,皇上怀疑她是诈死。刚刚在那ว件草屋子里,云合死的太过痛快,我觉得不太对劲……”
“我的命都是小姐你给的,这点苦算什么เ。”丫鬟展颜一笑,婴儿肥的小脸上露出两个ฐ浅浅的酒窝,“总归活着就有希望,这话是小姐你说的。”
赵勤和赵文青追了上来,俩人还没等进屋,房门便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俩人看着紧闭的房门,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往窗户边上跑去。刚跑到窗户边儿上,砰的一声,窗扇便在眼前落了下来。
屋内,白季转身看向风月白,鹰隼一般的目光里带着淡漠和凶残。
风月白关上了门,又关好了窗户,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白季,他表情决绝,竟带着丝赴死的味道:“不知道指挥使大人,来我房间要做什么?”
“这里是明王府。”白季一撩衣袍,竟然在床榻上坐下了。他今儿身上没穿飞鱼服,倒是穿着更高官级的大红色蟒袍,金文暗绣,纯黑的袖口和腰封,更显英武。“你要想清楚了,你的一举一动,随时会给明王府带来灭顶之灾。”
“一个锦衣卫,翻手便能覆灭亲王之府?”风月白站在地中间,牙白色的长衫,狭长的双眼,冷漠中偏偏又带出一丝温润如玉的感觉。
“你大可以试试。”白季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竟似全然不将明王府放在眼里。
风月白冷着脸,没搭话。他心里明白,白季说的都是真的。
“皇上爱惜人才,我劝你还是莫要趟这浑水。”白季低头拍了下自己腰间的刀鞘,忽然又抬头看向风月白,“你救过皇上一命,你现在转身出去,我可以放过你。”
风月白没动。
白季挑了下眉毛,语气竟然和煦了不少:“若不是你不眠不休照顾了皇上五天五夜,皇上早ຉ已被云千城害死了。可我就想不明白,你既然知道云千城狼子野心,为何又要一味护她?”
“云千城已经死了,指挥使大人何必总盯着个死人不放。”
“她的尸体丢了,你不会不知道吧?”白季嘴角浮上一抹冷笑,“我以前一直以为,尸体丢â了,许是真的只是丢了。可再想起你出神入化的医术,就让人禁不住想瞎琢磨,云千城是不是诈死?”
“医术是治病救人,可不能死而复生。”风月白的语气有些焦躁,他盯着白季的眼睛,“我早就听说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功夫了得……”
“你想跟我比试?”白季的的耐心似乎用尽了,他站起身来,苍浪一声,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且不说你的功夫不如我,便是我今天输了,死在这屋子里了,明天这明王府就得跟着我一道烟消云散。就连你那舟车劳顿ู刚刚回到京城的丞相师傅风回林,也不免要为ฦ我陪葬……”
风月白咬了咬,一脸怒气地看着白季,却丝毫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这是个皇权至上的国家,而白季,是替天子行走的锦衣卫,是皇上眼前最炙手可热的人。
“你出去吧。”白季刀剑指了指大门的方向,“最后一次机会。”
“我要留แ在这。”风月白的声音很好听,泉水叮咚一般,却掷地有声,“我要陪在这……”
白季冷笑一声,绣春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银光,紧ู接着,他身后的床榻轰然倒塌。
床桅断了,像是帐篷一般向中间扣着。
风月白脚下没动,眼神里的担忧却满的像是要溢出来。
白季看着风月白的脸色,眼神越发笃定云千城就藏在身后的床底下。他回身,拿着绣春刀将支棱着的床桅砍断,又挑开被褥,踢开床板子。
床底下便露了出来,一览无余。
空空如也。
白季的眼睛瞬间瞪地溜圆,他扭过头看向风月白,发现风月白同样也是一脸惊讶。
白季皱了皱眉头,紧接着他又俯身敲了敲床下的地板,站起身来,一刀朝着木地板劈了上去。
木屑翻飞,地板下是坚硬的地面,没有任何密室入口或者逃生通道的存在。
白季的视线在屋内扫视了一眼。
这是件举架极高的屋子,靠北的房梁上方,开着一扇手臂长宽的透气用的小窗扇,寻常男人是无法从那里钻出去的,若是个体质纤细又会武功的女人,倒是可以钻的出去。
白季冷哼一声,转身便往外走。
“慢走。”风月白嘴角轻扬,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白季还没走出门,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向风月白,脸上刚ธ刚的肃杀已๐经不见了:“告诉胧月,明天我会来颁布封赏赵文青的诏书,届时明王府会举行晚宴,若是她有兴趣来看热闹,拿着那面我送她的腰牌,直接进府找我便可。”
风月白皱了皱眉头。
白季这话说的,好似明王府是他家开的一般。
砰的一声推开门,白季迈步往院子外头走去。
赵勤跟赵文青也立马抬脚跟了上去,这俩人一走,那ว呼啦啦跟在后头的人也都一并离开了。
眨眼间,小小的院落又安静了下来。
风月白关了院子们,走进屋内,弯腰想把那碎掉的床拾弄起来。正忙活着,就听见吱嘎ะ一声,不远处的衣柜门开了。
风月白的身子一下僵住了,他原本也以为云千城从那透气窗离开了,可是……
那自己跟白季的对话,云千城岂不是都听见了?
云千城竟依旧ງ在这屋子中ณ,她没在床底,她没从换气扇逃走,而是躲入了最显而易见的衣柜中ณ。
云千城从衣柜里走了出来,一双剪水双眸望着风月白,脸上的疑惑大过惊魂未定。
“我还以为你走了。”风月白回头看了云千城一眼,又开始低头收拾碎木屑,脸上的表情很是不自然。
“皇上中毒了?你照顾了他五天五夜?”云千城的声音透着疑ທ惑不解。
风月白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怎么เ一点都没听说?”
“你那时,已๐经出了京城了。”
“可云家的情报网?是了……”云千城皱了皱眉头,“我临走的时候,把京城的人都给了你和师傅,我以为,你们事事都不会瞒我。”
风月白身子顿了一下,又低头继续捡碎木头。
“皇上中了毒,那是谁下的毒?”云千城又开口问道,“难道这就是我弑君之罪的来由?”
“……”风月白沉默着,似乎根本不愿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