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它酒是凉的热的，反正曹操认不得我、酒也不叫我喝；只要能把作业交了就行。”只见他略一思索，拿起笔来一挥而就，一边端祥一边嘻嘻地笑。姜旅扭头一看，也差点儿笑出声来。原来马碎牛写的是一首六言“绝句”：“北斗七星很高，老爷腰里带刀，只是这麽一晃，你的头就掉了。”
明明气恼地说：“往前看！后边是我的事。人本来不害怕，让你这胆小鬼一制ๆ造紧张空气，天大的胆子都没有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秃子也从洞口慌忙退后两ä步，顺ิ手就放下了身上的馍口袋。赵俊良看到เ大家虽然十分害怕，却没有一个人要求退出，接着说：“好。既然大家自愿进洞，万一出了啥事，将来就不要埋怨。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是补充碎牛刚才的安排。次序就按碎牛说的走。但距离一定要掌握好，不能挤成一团。万一里边有野兽，这会影响前边人发挥刀枪的威力——也不能离的太远，最好是相隔一米五左右，哦，也就是四尺半。一路上尽量保持这个距离不变。第三件事是老生常谈，大家再想一下还缺少啥东西？如果忘记了比较重要的东西，宁可明天再来。”
赵俊良有些失望，说：“人们都说‘跑的比兔子都快，’可见那东西的速度。你我这两条腿能ม撵上兔子？我看恐怕是‘望尘莫及’。再说咱又没狗，指望啥‘追’鹿中原呢？”
武器是他的最爱。做事简单的马垛一把火把一切都葬送了！但他谁也不恨。留แ在马碎牛心中的伤痛凝聚成了挥之不去的武器殇。
马碎牛一把按住了赵俊良的竹篮，目光炯炯地说：“你干啥？你已经破坏过一场好戏了，斑斑花和蚰蜒没分出胜负至今都是我的遗憾！你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长这么大，只听老年人说过蛇吸青蛙还以为是大人骗我呢，今天能ม亲眼看到真是咱俩的运气！今辈子恐怕难有第二次。”他告戒赵俊良：“不要把蛇撵走——我会恨你一辈子！让它吃青蛙。我得有头有尾地看一遍，我想就是给我讲蛇吸青蛙的大人也不见得就真正看到过。你要讨厌蛇，等它狗日吃完了饭再杀了它给青蛙报仇也不迟。”
有天晚上下大雪了，鹅毛般的雪片旋转飞舞着，扑打的马碎牛眼皮都睁不开，他高兴极了，匆匆吃过晚饭就出了门。
长生不安地说：“墙头上有人哩！”
那母牛矜持而冷淡，它优雅地摆动了一下尾巴，清高而冷漠地摆开尾部，似乎ๆ并不急于接受牛公子示ิ爱。牛公子如影随形，将硕大的牛头搭在母牛的尾上，随着母牛尾部ຖ的摆动而摆动，看上去像是一个铰接的整体。那ว母牛不急不躁，继而就更优雅地向前方挪上一步。牛公子下巴勾着母牛的臀部ຖ，亦步亦趋地随它而行。母牛似乎ๆ并不真正希望摆脱牛公子的纠缠，它不慌不忙再向前挪上一步。如此多次反复，牛公子就有些不耐，它前蹄刨地突然就人立起来，后蹄急行两步，将两条前腿顺ิ势跨在了母牛的背上。那母牛作吃惊势，向前轻盈一窜——就是一小步，却不走远——牛公子就滑落了下来。牛公子契而不舍，它再次追逐、再次人立。如此数番肌肤接触，那母牛就有了情绪。也是它正在发情期，装ณ腔作势地做作一番、欲擒故纵地过后，装出一副被迫架势不再移动，任凭牛公子放纵狂荡。
“黑蛋。”
“哎呀，声音这大的，把我吓的都不敢上场了。”随着一声调侃传到冢顶，一个肌肉结实、不胖不瘦的笑嘻嘻的青年带着一群人从冢顶的西坡奔了上来。
“说啥正事呢？一个好劳力两头不见太阳干上一天才挣十分工ื，也只值一毛八。社员乐่观，把一毛八说成‘一麻包’，我当队长的听了都想哭！爷呀，羞了先人了，咱也是个队长；把社员都带成穷光蛋了！”感叹过后，马垛陡然瞪起双眼：“你倒耍了个轻松，张口就是一百六！你算过没？那ว是十个壮劳力辛苦一年的节余！十个家庭啊---ๅ---你这不是割人肉呢？你这不是要人命呢？形式主义一刀切。要叫我看，建球个ฐ医疗站就没有用处。药王洞有吴道长，啥病看不了？外村外县都往咱这儿跑呢，何必搞这形式主义？社员把钱花了，整球个医疗站出来，安上两个闲人吃闲饭，好过了谁呢？你倒说了个轻松：‘一百六’！不要说一百六，十六块我一队也拿不出来！你把我队会计叫来问，三个ฐ月了，账上一直只有七毛钱。你要是能看上你连帐本拿走！”
“吃吧。”李师说，“吃完再切下一个。”十几个手同时伸了上去，一片吸哩呼噜的声响后，每个人手里就只剩下了一个鞋拔子一样的西瓜皮。
马碎牛未知可否，明明答话说：“沟道北头的地坑里有一窝野鸽子，经常看见它们飞出飞进——说不定刚才那群鸽子就是那儿的——就是沟道太深，草也太高，没人敢下去。”
马碎牛不以为ฦ然地说：“那些东西还用写到笔记本上？说上两遍你就记下了。你要想学，我们几个天天给你念，直到เ你记住为止。”
说着话六个人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沿着苜蓿็地呈扇形散了开去。秃子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踩着以前踏伏的通道，顺畅地走进苜蓿地中央，脱下上衣准备再次履行赵俊良设计的“打草惊蛇”的艰巨任务时，怀庆眼尖，低声喊道：“大队长来了，快跑！”
秃子又是惊讶又是羡慕，但他坚决拒绝让长生在自己身上下针。长生咧嘴一笑，给狗娃扎针去了。
“‘哑柏红’呀，你大那ว个驴仔蛋！”马碎牛暗骂，“耽搁爷的瞌睡不说，还让爷丢â这么大个ฐ人！”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戏听起来那么热闹，却连谁是哪儿的人都不提一句？他更不明白的是身为ฦ曹操治下和大金国的后代干吗要在戏台上声嘶力竭地去歌颂自己祖先的敌人？更让他痛苦的是自己也曾为诸葛亮火烧赤壁和岳飞朱仙镇大败金兀术而痛快地高声叫好！真丢â人啊！天啊，那杀的也许是自己的先人啊！他痛恨自己以前的无知，他也痛恨自己的先人为什么在历史上一直扮演坏人和笨蛋这样的角色？他更痛恨那些编戏本和唱戏的人，咋能以嘲讽的口吻称自己的先人为‘小鞑子’？咋能把自己先人的形象设计成白脸奸贼和花脸丑汉，还一个个在耳朵前边吊上两根又粗又长的狼尾巴？台词也瞎的过分！恶损曹操：“曹阿瞒，我把你个欺君罔上的贼呀！”小人物让糟蹋的不像样还罢了，甚至连大金国的皇帝都愚蠢地可笑！不但一次次上当出丑，而且还被精明的南宋人贬损作“狼主”。忽然之间他觉得曹操也有了些许亲切；金兀术——还有哪个ฐ什么雪里花南、雪里花北的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甚至对宋人割了大金师哈迷蚩的鼻子也有些愤愤然。“两ä军交战，不斩来使。割人鼻子干啥呢？心胸狭窄、不守规矩！”全然忘记了当初看到这一幕时是多么的欢畅、那感觉是多么เ的痛快淋漓。
马碎牛得意之色满面洋溢，他略带炫耀地责备道：“服了吧？像你这样的胆小鬼就不能ม到马跑泉跟前去！看你以后还敢胡吹冒撂啥天下第一、第二不？”
他摇了摇头，想摆脱这些无稽的杂念。一回脸，看到马碎牛和他的伙伴们笑嘻嘻踅了过来。
马碎牛说：“只要你和赵爷同意就行。他？你不要管；我是五虎上将第一员大将，他敢不听我的？”
白云渐渐变为玫瑰色，很快又变成了嫣红，一条条舒展摆动着活了一般。那雨后湛蓝的苍天也只能透过波浪般曲折宽大的云隙才能清晰地展露出它那令人心醉的底色。
大约是因为没枪，马碎牛甚至都懒得问赵俊良的父亲在军队是干什么的了，只是很失望地说：“太没意思了！国民党抓个壮丁都给发个枪呢，打美国鬼子咋把没枪的人都派去了？”
周围是头道塬上的黄土旱地。为了抗旱需要，各村利用塬上的深沟大壑修筑了一些大小不一的水库。水库里的水是由宝鸡峡经由高干渠引过来的渭河水。在经过长时间淤积之ใ后，在水库里形成了一个近似摆动三角形的清亮水面。
“剩下的菜呢？”这是每一个ฐ人都关心的问题。
浑厚的声音叫道：“呱——呱——，我娃。我娃ใ——白。”
那男ç孩歪着头想了想说：“河北人？那还是河南蛋！”
重复使人厌倦。赵俊良倍觉无聊时，植被忽然稀疏起来，那ว被肢解成宝石一样的神秘的渭河一点一点慢慢连成了片。随着植被大面积的缺失，影影绰绰的渭河终于浩浩荡荡展现在面前。它宽阔浑浊平展沉静，它无声无息默默地流淌。
看到เ赵俊良出来，几个男孩立刻๑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是不经意间走到เ了这里。或假意玩耍，或低头寻觅，急忙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唯独一双眼睛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看。看的他浑身不自在，看的他有如芒刺在背，看的他甚至连铁ກ锨都不会使用了。他觉得手脚僵硬动作别ี扭因而有些烦躁。他抬起头以目光回敬那男孩，这才辨认出他就是自己进村时遇到的那个被弓箭武装起来的野性十足的调皮鬼。
“兵荒马乱ກ，粮贵人贱。”马家生儿子的事在村子里没有引起任何人关心，甚至赶不上平日财东家槽头添下一个骡驹子。
他说：“看见了吗？这叫棉桃！我姐姐说了，到了秋后它就会裂成四瓣，从里边炸出四朵雪白的棉花来。”
有人大声呼喊：“‘狼剩饭’，把你从县城听的那个故事再给大家讲一遍。”
“不怕，不怕。你的好孙子只读书不耍水。”爷爷偷偷向俊良挤眼睛。
但她更多的却是对地狱的同情。
他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他看过的杂书、闲书以及能ม在极短的时间内闪电å般接续想象以至于达到เ怪异程度的大脑，这次却没有给他任何的帮助。
他打着手电给马碎牛照亮，借着射进洞内的光线观察着里边的环境。当马碎牛把洞扩大到腰部以下、相当于一个窗户大小时，赵俊良说：“可以了，不要挖了。”马碎牛就把洞口的底边修成一个平台，六个人挤在洞口往里看。
里边这个洞要比他们站着的地方低一尺左右，严格说，它几乎ๆ不能叫洞，而应该叫厅。除过顶ะ子略带弧形以外，四壁和地面平展如镜。
厅里是一只庞大的军阵。数以百计的彩绘陶俑站成三排整整齐齐地面向东方。最前端是一个ฐ骑马的官员。沿着洞壁两侧有序地肃立着若干士兵，他们面向南北两ä方，像是担任警戒。惊吓了赵俊良和被马碎牛枭首的那个ฐ陶俑就是一个警戒的卫兵。担任警戒的卫兵不多，大约一丈一个；而站在中ณ间的士兵间距就小的多，相互之间不足一米，几乎无法让他们整齐划ฐ一地挥动手中的兵器。兵器应是长戈，戈ຖ身大约是木头做的已๐经朽的看不见了，戈头却统一跌落在士兵的右前方。一队士兵和另一队士兵之间大约有一米多宽的一条通道，这些陶俑高大健壮、表情自信，大多都在微笑，不像是去打仗。
马碎牛说：“笑脸娃娃。兴平有人打窑时就挖出来过。那家人吓神经了，村里人就把窑封了；还在前院建了个庙。我大说这是阴司的军队——鬼兵。是阎王爷拿土捏下的，念咒就能打仗，是专门保护阎王殿的；他们在地下和外国的鬼打仗呢。”
秃子再次紧张起来：“听我大说，地下的鬼都是见光死。俊良拿个手电胡抡，这些鬼就都死了。不得了了，咱把阎王爷给得罪了！我看咱几个都活不长了。”
赵俊良安慰他说：“没有阴司，也没有阎王爷。这可能就是前二年传说的殉葬的陶俑。看他们面朝东方แ，有可能是汉武帝的殉葬俑。”
马碎牛轻松地笑了，说：“那我就更放心了，只要不是阎王爷的人我就敢动。你让开，让我进去。”赵俊良吓了一跳，一把抓住马碎牛的胳ฑ膊，说：“里边的空气可能有毒！就是没毒，也可能缺氧。千万不敢进去！就是进去，也的等上个ฐ三五天，让里外空气流通后再进去。”
“我看你是让吓瓜了，脑แ子都不会想问题了。这里边的空气真要有毒，咱挖开洞口的时候，那ว毒气就‘噗’地一下吹出来了，咱几个ฐ人早都毒死了，还能等到เ这会儿？”马碎牛推开了赵俊良就要钻进去。
赵俊良又一把拉住了他，说：“你再等一下。”马碎牛就怪他多事。
赵俊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火柴，那是他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肯使用的备用光源。他擦着了一根伸进洞口，那火柴燃烧着，并没有熄灭；他又擦着了一根后，直接伸到了里面，火柴依然燃烧着。他对马碎牛说：“你可以进去了。”
马碎牛说：“我早都知道能进去，你这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番手续。”他一拧腰坐在了土台上，两脚朝里一摆就稳稳站在了里面。他接过了赵俊良递过来的手电å，照着就往里边走。
赵俊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他说：“碎牛，先用手电照一下顶棚。”马碎牛就把手电光朝上晃了一下，说：“是料僵石。放心吧，塌不了。”
料僵石？这让赵俊良想起了爷爷曾经告诉过他的话：料é僵石非常坚硬，是介乎ๆ石头与土之ใ间的东西，是不透水的保护层。
守在外边的几个人看到马碎牛走了几步后并没有出现危险，都想进去。
秃子说：“我也要进去。”话音没落，就手忙脚๐乱地翻了过去。狗娃和怀庆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秃子身后也翻了过去。明明看了看赵俊良，赵俊良说：“不能全进去。一定要有人守着洞口。”两人就爬在洞口外面向里看。
马碎牛看见那ว些士兵长的都差不多，只是身高比现在的成年人略猛一些，就失去了兴趣。他拣起一个戈ຖ头细看，只觉得它又绿又沉，上边还打着字。再看其他的戈头也大同小异，不过是有的大点，有的小点；字不认得；觉得差ๆ别ี不大，就丢â在了地上。他转身向左ุ，去看那个骑马的军官，却发现他身上挂着的剑没有了。他用手电照ั地面，这才看见那把剑躺在地下。剑鞘已经朽完，两尺多长的剑锋上闪着一抹淡蓝的光芒，像孔雀的羽毛。剑柄外面的包裹物也已经腐烂，只剩下了里面的青铜把柄。把柄中间有两道小圆箍，剑柄的末端是一个ฐ大圆箍，靠刃的一端是个挡手。
马碎牛看着这把剑只觉得心潮汹涌、格外亲切。他抓住剑柄的一刹那，有一种与久别亲人相遇的快感。他小心翼翼地提起了剑，秃子怀庆围上来看。欣赏过青铜剑后，三个人就站在马头前观赏那泥塑的将军和他骑着的那匹陶马；秃子还故作亲切地在马臀上拍了两掌。看的没意思了，转身向左，这才看见在他们挖开的洞口对面的墙壁上有几个一人高的门洞。马碎牛用手电向里照去，他看到里边还有一个ฐ军阵！他突然明白了：这几个门洞是连接两个军阵的通道，而中间的所谓土墙只是支撑顶棚的墙柱。四个人进入第二个军阵后，赵俊良和明明就啥也看不见了。俩人就只能ม待在黑暗中默默等待。
第二个ฐ军阵和第一个军阵差别不大。只是士兵手中的戈换成了矛。他们每人拣起一个矛头看，发现它的长度比狗娃ใ家的长枪短了一截，但拿在手里也是沉甸è甸的。每一个矛头的末端也铸着字，马碎牛觉得面熟，看了半天还是认不出来，对狗娃说：“你把这几样兵器都拿上几件，一会儿出去了让俊良认一下，看上边刻的是啥字。”狗娃就一样拣了两ä个提在手里。秃子惦记着宝剑，快步走向骑马将军。低头一看，地上果然也有一把剑，其长短、式样和马碎牛手里的一模一样。
马碎牛警告秃子：“这把宝剑给俊良！他是军师，你不要和他争。你想要武器，就在地上随便拿，狗娃拿出去的大家分。”马碎牛把两把剑并在手里，剑尖朝下提着。看着怀庆摸了一把矛头而秃子摸了两把矛头后，提醒说：“再往里走，看看还有没有第三个军阵。”秃子急忙说：“第三个ฐ军阵的剑归我！”怀庆和狗娃也不言语。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第二道墙柱跟前却呆住了。有第三个军阵，但上面的顶棚已经完全塌陷了——料僵石终于没有传说中那样坚硬；跌落下来的土从作为通道的门洞处涌到เ了第二个军阵，把面对通道朝南警戒的士兵涌的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马碎牛说：“秃子，赶紧刨你的剑。”
秃子说：“这咋刨呢？三天三夜都刨不完！”
“你不刨？”
“不刨。”
“那咱回。”马碎牛转头就向外走，秃子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地跟在马碎牛身后沿原路返回了入口。
赵俊良耐心地等在外头。此刻眼睛已经不起任何作用，只能把耳朵对着洞口听。当他看到闪动的亮光和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时，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跟前，马碎牛用手电对着洞口乱晃，嘴里叫道：“俊良，小心，千万小心！都是真家伙！”说着就把两把剑隔着洞口递给了赵俊良。狗娃随后就把戈ຖ头和矛头也放到เ了土台上，怀庆和秃子也放了上来。赵俊良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兵器搬到外面靠在一边，明明伸手把他们一个一个拉了出来。
马碎牛问赵俊良：“咋样？没有毒气吧？就你担心的事多！”忽然想起兵器上的字，催促说：“你先看看那枪头上写的啥字。”赵俊良拿起一个矛头，对着手电只看了一眼就兴奋地说：“这是大篆，铸的是‘尚方’两ä个ฐ字。”
“‘尚方’？得是‘尚方宝剑’那个ฐ‘尚方’？”
“就是。”
“那ว这是皇上用的东西！”马碎牛惊叫过后，崇敬万分地把每样东西都认真看了一遍。然后说：“这肯定是汉武帝的东西——你再看看宝剑上的字。”
赵俊良认真看过后说：“这上边有八个字：‘尚方精器，其利断金’。”
马碎牛问：“那这一把呢？”
“一样，也是‘尚方精器，其利断ษ金’。”
“‘断金’？让我试一下。”马碎牛说着话抓过狗娃家那把马刀，用手中的尚方宝剑，对着马刀的刃，唰的一下向刀尖削去，只听当的一声，马刀当时就断为两截。
“好利的剑！这就是戏上说的那‘削铁如泥’的上方宝剑。”
赵俊良告诉他：“尚方”不是“上方แ”。“尚方แ”并不完全代表皇上。西汉时，长安城里最好的铸剑作坊就叫“尚方แ”。它集中了全国最优秀的工匠，制造出全国最好的青铜器。它生产的铜镜至今明光可鉴；他制造的兵器至今仍锋利ำ无比。皇家在选用青铜制品时自然要选“尚方แ”造的了。至于戏剧ຕ中ณ要诛杀奸臣时所说的“请出尚方宝剑”，那ว也只是说，这是皇上赐予的一把好剑而已。
马碎牛说：“我也觉得奇怪：皇上的东西麽，咋能ม多到一个泥娃娃ใ都能ม轴上一个。”但他还是很高兴，说：“不管这是不是皇上的东西，但它是个ฐ好东西我就要留着。我今辈子佩带它行走天下，行侠仗义แ、杀富济贫，就像水浒里的英雄好汉。俊良，那把剑是你的。”
赵俊良说：“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没进洞，咋能是我的？你看他们谁要就给谁算了。”
马碎牛说：“不行，就是你的。‘智多星’吴用还有一件兵器呢，咋能ม叫你空着手？你是军师，够资格用。自到马跑泉以来你给咱出了不少坏主意，难道还不值一把剑了？谁要想要，把我这把拿走！”
怀庆说：“俊良，你拿吧。我也觉得你拿合适。”
明明和狗娃也真诚地表态。惟独秃子酸溜溜地说：“你拿吧。你拿一把剑，我拿一戈一枪，二比一！你的剑虽然提神，但我的戈ຖ和枪也不瓤火。咱俩要是真打起来，说不定我还能抢了你的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