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珏抬眼扫过来人,并未吭声。
这日,天色未亮。
她是江允按照江小五的年龄和长相买的,与此时的江祈有几分相似,四岁被送至江祈่身边,从未见过江府中人,此次回家初ม见“父母”便是这番๘场景。所幸这孩子被江小四当成女儿来宠,天真乐观,倒是没吓着她。
靖王的眼线不弱,只故意留แ了一丝蛛丝马迹便让江家慌了手脚๐,只得把女儿托上水面顶替远在塞外的四子。可毕竟是亲生骨肉,他再想留条血脉也不舍得让女儿白白送死,于是有了三年前的计策:将女儿送出江家,放出病危消เ息,确保四子的隐秘性。
“不许你这么说江成,他待我可好了,以前嬷嬷从不让我出门的!我爹说家中只我一个独苗,他如今病了,要我去跟家里的几个掌柜学习经商,好掌家业。我叫江祈,是京都江家唯一的少爷!”简微扬着小脸冷哼一声,牛逼得很幼稚。
所幸她有自救能力,侧面地给出有利策略让江老爷与靖王交涉,因他身体赢弱需培植掌家人继续替靖王府敛财掌控天下的经济要脉,故而暂时留了条小命。若是原来的江五小姐,必定只能以江四少爷身份死在靖王府的细作手下。
子时,江府书房外,一抹幼小黑影闪过院中驻守的护院,悄然无息地贴上东侧窗下的墙壁,宛如一只夜间行动的壁虎。
诸葛珏翻着这些年收集的消息,单是关于江祈่的个人隐私便录了整整十本册子,后院水火、青楼情债、小馆对战等等,如此丰富多彩,命人写个自传可以上市贩卖了。
他扬着唇角无声地笑开,视线停留แ在“娶妻生子”之上,眼中的嘲讽肆意绽放。当年既然留了那小子一命,自是让他服了那蛊丸,五年前作过一次,派人送去压制的部分解药时也证实过此事。
即是如此,他又怎生得出儿子?
“爷,赫连冬真会下手吗?他在江祈身边半年,不曾主动传回一条信息,每次派人接洽总拿一句‘并无现有价值的东西’来打。他本就是个……那江祈又生得风流,花言巧语男ç女通吃,属下觉得他极有可能已经叛变!”周尧忍不住出声打断主子的沉寂,面色急躁焦虑。
江祈的行为已脱了掌控,此时再不杀,只怕以后再无机会!
诸葛珏瞥了身旁้的护卫一眼,不觉轻笑出声。
“周尧,你如今也有二十六了吧,怎还是一幅毛躁脾性?江小四是有几分能ม耐,但还不至于让本王所有暗线都付诸东流。此次已下了杀令,即便他能从赫连手中逃脱,你设的陷阱埋伏还少吗?”
他确实无法轻易交与某人信任,但赫连冬不仅仅是他的人,他如何能ม怀疑?再则,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多年不见他却一直“记挂”着,若当真大难不死,他真的抽时间去京都会一会了。
“属下做的事您都看到了,谁知道您有没有故意放他一马?赫连冬不过是您的一个——那种关系怎能牢靠?属下觉得还是派秘军去绞杀较为妥当,毕竟离了京都,谅他江祈也翻不出咱们的手掌心!”周尧是陪着主子长大的,并年长了几岁,即使对主ว子尊崇敬爱,也仗着主子的纵容比常人少了丝畏惧。
再则,主子明面上是“靖王”身边一个温润淡漠的幕僚,王府中的下人皆是不知情,自是未曾有过王爷的待遇。
“周尧,本王信得过赫连,他于本王的意义你并不懂ฦ。放心,本王知道你要杀江祈,也明白他的存在已经威แ胁到本王要做的事,所以并未干扰你的部署。去叫‘王爷’过来,再做个安排,近期随本王去趟京都,逗留期限不定。”诸葛珏拍了拍周尧的安排,打他离开。
他确实未曾让此次的截杀故意存在漏洞,也对如今的江小四动了杀机,但这与他想测测江祈的能力无关。此次若能自救,那么这个人,他确实得再次慎重估量,究竟是杀,还是留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