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泪双流
一
离婚一年多，我的心情终于多云转晴了。我想通了：我就是要好好的滋润地活着，让他和他们看看，我一个ฐ人照样把我的小露露带大；哼，谁说我们女人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了？！
别ี跟我再谈爱情，世上哪有什么爱情？
别跟我再扯男人，世上哪有什么好男ç人！
想想刚离婚那会儿，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和吴峰从高二就好起，然后是大学四年直到结婚，恋爱八年才修得正果，接着是三年的家庭生活，整整十一年的感情啊！还抵不上他三个ฐ月的办公室恋情…
要是那天晚上我不起来叫他睡觉，要是他当时没去了卫生间，要是我没有好奇地看看他在电脑上干什么（他老说是在写东西），要是我没有看到เ右下角那ว个闪烁的mm头像并打开了它，要是我没有更进一步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要是…要是…
那样我就会一直被蒙在鼓里，仍然做着幸福的妻子，做着永远不醒的梦。
怪不得他近来极少碰我，老是找借口说太累็、不舒服，把我晾在一边蒙头呼呼大睡，使我不得不忍受难耐的煎熬；怪不得他现在话越来越少，一吃完晚饭就一头扎进了电脑；怪不得他隔三岔五就说有什么เ应酬，下两点才回家；怪不得…怪不得…
我真傻，我真傻到เ家了。
男人变心怎么这么快？
男人变心怎么这么快！
他的脚步声停在门口，他愣怔地望着我，脸也白了。
“说吧。”我指着那个ฐ还在线上等着的头像，语气冷得我自己都有点抖了。
“你不是都看了，还有什么说的。”
“没什么可说？”
“……”
我站起来向外走去，他拦在门口没动。
“让开！”我死死盯着他的脸—这张棱角分明、有着浓眉大眼的脸曾经让我爱了痴迷了十一年，现在竟显得如此丑恶可憎。
他的眼神畏缩了，它避开我的直视漂移到เ我的身后；他让开了。
我头也不回直接回了卧室，重重的关上门，上了锁；一头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剧ຕ烈地抽泣起来。
哭够了哭累็了，我翻身坐起来，双手抱膝，下颚放在膝上，两ä眼怔；脑中一片空白。门外传来脚步声，在门口游移着。我绝不开门，我不能ม让这个已๐经跟别的女人有了n夜情的家伙再来玷污我的床。我奇怪自己怎么这么冷峻，既没有大骂他也没和他大吵大闹，只是任心被千万枝毒箭穿透，疼得我直想撞墙。
脚步声离开了。
我好冷，冷的直打颤。我披上毛毯，仍然坐着。
闹钟把我从混混噩噩中ณ惊觉，该送小露露上幼儿园了。我下了床，经过镜子时看见了一个披散着乱ກ脸色惨白眼窝深陷眼圈黑的女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就是我。
吴峰和衣躺在客厅的沙上，我瞟了他一眼，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分手吧。”我说。声音飘渺，不象是从我嘴里说出的。
他眉毛动了一下，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
我去小露露的房里，机械地叫醒她，机械地给她穿衣，机械地给她做早餐；她问了几句什么我也没回答。三岁的小露露好象觉察到เ了什么，埋下头去喝牛奶。我草草梳洗了一下，换了衣服送小露露出门。小露露回头看了看睡在沙上的那个人，又抬头看了看我，想问什么但终于没有问，她一定是被我的脸色吓坏了。
从幼儿园回来的路上，我给单位打电话请了病假。
一进家门，我停在了门口：吴峰正在往两只箱子里装衣服；茶几上放着一张写了几行字的纸和圆珠笔。我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在他的名字下签了名。
除了个人用品外他什么都没要，孩子、房子、存折都留给了我，还承诺每月给孩子五百元生活费。他只要了他渴望的“自由”。
在办事处我们把红本换成了绿本。三年前，当我们领到这两只红本时，吴峰激动地当众对我誓：“雅兰，我要爱你照顾ุ你一辈子！”我当时就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言犹在耳。
我们站在办事处门外的台阶上，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吴峰说：“你先走吧，我要看着你走。”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张如此熟悉的脸上竟有了一丝柔和。
我扭头走下台阶，朝公共汽车站走去，没有回头。我不能让他看见我在哭。
我没有等车，径直走回了家。一路上，迎面走过的路人都惊奇地看着任眼泪在脸上流淌的我。
要不是巧儿在那ว段时间几乎是天天陪着我，恐怕我早ຉ已精神分裂了。
那天我回到家里就一头倒到เ了床上，不接电å话、不做饭，两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团糨糊，心一阵阵地隐隐作疼。
门铃电å话手机铃坚持不懈า地轮番响着，我不得不强打精神起来打开了门，是巧儿。原来她有事找我，听说我病了就跑来看我。
“你怎么เ了？”她疑惑地望着我。“电话手机都不接，把人都急死了。”她把门带上。
“巧儿，”我忽然一把抱住她，伏在她肩上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雅兰？雅兰，”她轻轻拍着我的肩，“冷静点，有什么事慢慢说，咱们一块儿来想想办法。”
“我…和他…他…散…散了…”
“什么什么เ？”巧ู儿大惊，拥着我走向沙。她拿出餐巾纸给我擦泪。“你说什么เ胡话？”
我哽咽着把事说了一遍。
“你…，哪有你这么เ干的，你有证据吗？总得把事情弄清楚吧…”
“还要什么证据？他自己都默认了。”我停止了哭泣，“他们在QQກ里都还不忘了谈什么感受，那ว个ฐ家伙居然还拿我和她比较，不信你自己去看。”
巧ู儿还真去了书房，过了一会儿她沮丧地走出来告诉我说，电å脑里有关他的一切都已删除了。巧儿给我倒了杯水，坐到我身边：
“雅兰，他就一句解释都没有？一声抱歉都没说？”
“没有。他什么เ都没说。”我呆呆地望着墙上的结婚照ั，那对新า人正嘲讽地笑着这屋里生的故事，好象不关他们的事一样。“巧ู儿，这男ç人变心怎么这么容易这么快？”我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下来，“十一年啊…”
巧儿把餐巾纸递给我：“不行，我得去找他说清楚，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别ี去了，还有什么用？”我拉住巧ู儿的手，“已经这样了。”
“你也太草率了雅兰，就这么便宜了他？”巧ู儿恨恨地说。
“我眼里容不下沙子，巧儿；更何况是背叛！”
巧儿伸出手搂着我的肩，轻轻地抚摩着；我靠在她的肩上，闭上眼睛，任眼泪汨汨流下，湿透了她的胸襟。
……
醒来好一会儿才现自己้是裹着毛毯蜷缩在沙上，天已黑了。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我猛然想起小露露还在幼儿园，连忙翻身爬起来，却看到露露的房里亮着灯。谁把她接回来的？我疑惑地走到她房门口，见她一个ฐ人正趴在桌上玩积木。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忽然想起，孩子已๐经没有爸爸了；我的心里一阵刺痛。
“露露，快来洗手吃饭了。”巧儿在厨房里喊着。我这才恍惚过来，是巧儿代行了我的职责。
“妈妈，你醒了？”露露回过头来看见了我，“爸爸怎么不在家啊？”她爬下椅子跑到我身边。
“他出差了。是巧阿姨接你回来的？”我牵着她的手走向卫生间。
“是呀，她说你病了，你好点了吗？你得的什么病，是不是感冒了？”
“我好多了，露露；谢谢你的关心。来，妈妈抱你洗手。”我抱着她洗手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我又问，“妈妈，你眼睛怎么เ了，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好孩子，妈妈是大人，怎么เ会哭呢。”我放下露露，用冷水洗了把脸，觉得好过了一点。、
吃饭的时候巧ู儿告诉我说她已跟家里请了假，今晚她就睡在这儿。我知道她的用心，不过我用不着谢她，我们俩从初中到现在这么เ多年，许多事甚至不用说都知道该怎么为ฦ对方去做。
等把所有的事都忙完了，露露也睡着了，我们俩才又绻到了沙上—其实一直都是巧ู儿在忙碌，我只管在沙上对着电视呆。
“说说吧，雅兰，你打算怎么เ办？”巧ู儿捧着茶杯向我问。
“不知道，巧儿，…怎么着不是个ฐ活？”我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望着什么เ地方。“我就不信离了男人我还过不下去了。”
“话是这么เ说，雅兰，可是…”，她看着我的眼睛，迟疑ທ了一下又接着说：“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也想了很多。你看，我是这么想的：这男ç人呀贱是贱了点，老象猫一样惦记着偷腥，可你真要他离了窝他就蔫了没底气了。你们俩的全过程我还不清楚？吴峰那ว家伙…说不定也没当真，只是玩玩，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巧儿，你是真没看见他们俩聊的那些话。他要真和我还有感情会那么เ说那ว么做吗？我跟他说分手他连个屁都不放一个；他是巴不得这样呢。”一提起他我的气就来了。“现在想想，他其实早ຉ已๐露出了苗头，只怪我太相信我和他十一年的感情了，没当回事。”我激愤地滔滔不绝地跟巧儿说了那些蛛丝马迹，说了先前许多的小龃龉，说了许许多多他的不是，顺便也捎带着检讨了一下自己；但是我强调说，就算我有千般错可我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可他又是怎么做的？
巧儿听我说了半天才接过去说，家庭生活没有不生点小矛盾小小的不愉快的，可毕竟是两ä口子，那么เ点小事要是人家不计较我们做女人的又何必去纠缠个ฐ没完？那ว样把我们自己也放低了。当然象他这样的玩法也太过分了，这完全是对自己最亲爱的人的伤害和侮辱，的确难以容忍；可是反过来想，如今这世道，要是把这事纯粹只当作人类弱点的的一次暴露，那ว只要他还想着回家，只要他心里最终装ณ着的还是你，那么เ你也还是可以试着去原谅的。
“不，我绝不原谅。”我坚决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巧儿，难道你就能容忍一个ฐ和别ี的什么人有了那种关系的家伙还睡在你身边，让他来玷污你的身体，玷污你从来都认为ฦ是神圣无比的爱情？”
巧儿一时语塞，垂下了眼帘。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能接受，可是他居然连一句歉意的话都没说；等我一开口，他立刻๑就开始收拾东西，他就这么เ绝情！”我开始愤怒了。“所以我绝不原谅！绝不让步！”
巧儿抬起头，从茶几上的盒子里取出餐巾纸递过来，我才现脸上有什么เ东西在爬。
“雅兰，别ี看我在劝解你，其实你出了这事我跟你一样心里难受。你说的都对，我只是想，只是想以后的日子…”
“我会挺过来的，巧儿；这你应该相信我。”我故做坚强；其实我心乱如麻。
“哼，我相信，我当然相信；哭得象露露一样，就别装啦。”这家伙一下子就把我揭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