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问道：“帝都来人？是谁？”
略带薄茧的手摩擦着我腿侧的肌肤，在膝弯处轻轻一勾抬高，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我大口地喘息着，迷迷蒙蒙睁开眼低头看去，眼前却仿佛隔着浓浓白雾，什么都看不真切。
裴铮挑了下眉，也不否认，抱拳笑道：“承蒙翁主相救了。”
裴铮伸手来摸摸我独子，我躲闪不及，被他摸了个正着，他很是惊奇地挑了挑眉，笑了。“你自己也没喊停，我当你真能吃那么เ多……这手感，真像四个月……”
也不那两个ฐ下人、两个船夫听去了多少，今日我都不敢见们面了。
“像被打碎在碗里搅拌鸡蛋。”我指着桨说
我情急之下，朝外大声下令：“全力保护易道临！”
易道临眼神一动，“陛下可是因此怀疑之前那场大火别ี有意图？”
我顿时瞪圆了眼睛：“你、你胡说什么เ？我怎么เ可能想他！”
我沉默了片刻，觉得这种低俗的坊间俗语由裴铮说来着实诡异得紧。
裴铮已经整理好衣衫，微笑立于一旁，听了母亲一番话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眼角潮红，薄唇被我啃得微微红肿，似笑非笑扬起，平添了几分绮丽ษ艳色。
差ๆ不多也要入暑了，树上已๐有蝉鸣阵阵。
我又抬起袖子又打了个哈欠，缓缓说：“众爱卿，圣人有云，以和为ฦ贵啊……”
失事现场的火已๐经扑灭了，剩余烟火也已๐经被隔离，但其他一切都保留原样，我让卫兵将整片地区圈起，以防有人做手脚๐。
此时，裴铮对我百般迁就，我如何说，他便如何做，立刻让人宣了易道临进宫面圣。
而公主ว殿下……一张绯红的小脸，微微撅着的唇瓣，眼角向我瞥来，流露出一丝顽ื皮的笑意，让我忍不住也扬起了嘴角。
我自觉得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好人啊……
苏昀善解人意地继续解释：“是崇光元年的探花。”
如此算来，我也是有点无耻了。
“也不算冤枉了……”裴铮悠悠道。
“寡人一直以为大陈风调雨顺，什么事都没有……”我忧伤地摸着玉玺，又看了一眼公文山，“谁知道……唉……”
“谏议大夫，掌、掌侍从规谏……”庞仲声音都哆嗦了，想上次他规劝我纳妃之时是多么意气风发啊！这么一想，他好像是苏党的人，我也不好多为难了。
那些人，又去看裴铮了，只等裴铮轻轻点了下下颚，才齐声道：“臣等无异议！”
他猛地抬起头看我，漆黑的眸中闪过惊疑ທ。“陛下……”
良家子啊……
我很是心疼摸摸阿绪的小脸，“阿绪啊，疼不疼啊。”
没有否认，很好。
刘绫的亲舅舅姓方名准，我母亲封他当了个ฐ逍遥侯，把他赶得离帝都远远的，又给他指婚，娶了个ฐ恶名在外的母老虎，说是以暴制暴，方能ม令浪ฐ子回头。我那逍遥侯表舅后来回头没有我是不知道了，但好歹总算给他们老方家留แ了个ฐ后。
莲姑说别委屈了自己้，但是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回来日夜堵心，何尝不是一种委屈？他自己都说了，感情是抢不来的……
我亦低声问他：“你为ฦ何不让苏御史知晓，他定能为ฦ你讨回公道。”
裴铮……
被点名的大理寺卿瞬间涨红了脸。
我扯了扯嘴角，假笑道：“让父亲大人们操心了……莲姑，所以你这次来，是当说客的？”
寡人这个ฐ淫君委实是被冤枉的，他这个权臣却是实至名归。寡人十三岁登基之ใ时，他在九卿里还只是初初ม崭露头角，当时的丞相仍是我父君，内阁是由母亲钦点的四位顾ุ命大臣组成。到เ十五岁及笄，父君隐退，他便以丞相高足的身份上位，发起了“崇光新政”，曰革除旧弊，反腐反贪。彼时我仍年少天真，只当他还和小时候一样处处为ฦ我着想，便给他放了特权，谁知这权力就和出了阁的闺女，一放便收不回来了。一年内，四顾命大臣尽皆归隐，两年间，朝堂大清洗，元老几乎ๆ都下了台，全换上了他的门生。如今的内阁，虽说有五人，却只有两个ฐ声音，一个是国师，另一个就是他。
我忧郁地点点头，起了身来，跟在小路子后面从偏门出茶馆，回到南门大街上。
那时，我对他深信不疑，当他是天底下最好苏焕卿。
如果时间永远停在那时，那ว该多好。
可惜，焕卿，有些人和事，过去了，就很难再回头了。
明月高悬，夜色如水，码头边上只有几艘船静静地浮荡，隐隐有江水被推送着拍打江岸哗哗声。江边有卖夜宵夫妇，还有喝酒吆喝船夫，人不多，三三两两坐了三四桌，与那ว边夜市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我挑了张角落桌子坐下，苏昀在我对面落座，温声问道：“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随便。”我也不是很饿，只是走得有些累็了。
苏昀招呼来店家，问了几句，点了馄饨面。
我别过脸看着夜幕下江水，月亮映在江面上，被夜风吹出圈圈漪沦。左ุ近桌子船夫喝得半醉，扯着嗓子说话，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妈，这日子没法过了！都多少天没活干了！让人喝西北风啊！”“没活干，总好过干活没钱拿。”旁边一人苦笑，“我想过了，总不能耗死在这里，我一个ฐ兄弟南下谋生，我打算跟着去，看看有没有活路。”
“那还不如咱们兄弟几个ฐ都不干了，买几把刀剑，当水贼去！”“你要早ຉ几天说，老子说不定就跟你去了。但昨天水上飞那伙刚被抓了，这阵子风头紧，不敢冒险了。”
“怕个ฐ鸟！”那人灌了碗劣酒，红着眼睛说，“再不成，咱们投奔南号去！”
“南号可没那么เ好进，虽然南怀王待下面人极好，但是招人都只招亲信，还得交一大笔好处费，有那钱，我犯得着愁吗？”
“朝廷不是每年都说拨多少银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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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银子呢？咱们这运河多久没走过官船了？咱们多久ื没发过钱了？现在走船，不是南号，就是走海运，这运河简直鱼不生蛋！”我垂下眸，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听到เ店家说：“客官，您要面来了。”
热腾腾汤面上漂着几根青菜，几粒馄饨，简单清淡。筷子似乎不是很干净，苏昀用热水烫过，又擦干净了，才递给我。
我接过了，拨弄着菜叶，没有胃口。苏昀一样摆放着碗筷，不曾动过。
“其实，翁主算得上良选。容貌出众，出身高贵，南怀王在野势力几乎无人可略๓其锋芒，当初师府若与南怀王连成一线，今日又何须忌惮裴相？”我用只有两人听得到เ声音说。
苏昀置于膝上手一动，微微握紧ู，苦涩道：“非心之ใ所属，不能勉强为之。”
我笑了笑，“看你活得如此为ฦ难，我都替你难过。”说着转头望向江面泊船，“人总是要面对这样抉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或者选择更有利一方，或者选择伤害最小一方，或许对你来说，远有比南怀王更能带给你利益一方แ。”
苏昀沉默着，没有回答，但我能感觉到他目光中哀伤，在我面上流连不去。
我说：“崇光新政后，旧ງ派贵族公卿废废，退退，如今宗室里，实力最为雄厚便是南怀王，公卿之中，属苏家累็世公卿，四世三公。这两ä家，应该人人自危着呢。裴铮起于微末，一朝问相，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夷平了旧势力，剩下这两座大山，他不可能不动手，不过是早ຉ晚问题。而这两ä座大山，若不能ม拉拢他，或许也恨不能压得他毫无反抗之力。”
我轻轻叹了口气，“我原是真心希望，苏党能ม压过裴党，因为我自信有能ม力削弱苏党，却无自信能铲除裴党。漕银亏空案是个最好契机，背后主使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是，一方为ฦ了打击，一方แ为了自保，这场战争必将爆发。当日在师府，你告诉我别院密室证据已๐被搬空，我并无怀疑ທ，若证据在裴铮手中ณ而他不曾有任何动作，那ว么亏空案主使者便是他，而所谓证据，也已被他销毁。”
“裴铮怨我对你深信不疑，我机关算尽，却算漏了人心，自己，别人，因为感情，而将自己带入局中……焕卿你做事素า来一丝不苟，便是销毁证据也是一样。那ว密室之ใ中，几排架子整整齐齐，与外间杂乱无章对比鲜明，地上甚至一丝泥土也无。易道临说过，你去别院那日，城郊下过一场大雨，地面泥泞，你若曾到过密室，密室地面上必定会有泥土留下，但是没有……或许是有人清理过了，是谁，为什么？”我抬眼看他，重复问了一遍，“为什么เ？”
他沉默了许久，垂下眼睑，没有回视我目光。
等不到他答案，我有些失望，却仍是继续说：“架子缝隙里，有纸张烧过灰烬，那ว些账目资料，根本没有搬出过密室，早已๐被销毁在密室里，而且有人清理过了现场。你我都知道，会这么เ做，只有一个人。”
夜风渐渐有些凉了，云蔽月，风灯摇。
“那ว一日在火场，听你于情急之中ณ唤我相思，我心里很是欢喜，但终觉得迟了太久ื。我因裴铮之ใ语而怀疑ທ你纵火，心生愧疚，故让易道临ภ查清真相，希望能证明你清白……鸿胪寺人假公济私，滥用权力是事实，但那批劣质烟火，却是你让人暗中ณ掺杂，甚至为ฦ了洗脱嫌疑ທ，你牺牲苏党几个人，引易道临ภ往鸿胪寺方向去查，鸿胪寺诸人自知理亏，俯首认罪，这案子便也算了结。我原以为ฦ你目标是贺兰，但因贺兰无事，鸿胪寺诸人又已๐认罪，便也没有多加深究，若非易道临抽丝剥ຓ茧追查到เ底，我又怎知，你真正目标，是离烟火最近一室卷宗。”
“把一片树叶藏在树林之中ณ，是最隐秘做法。贺敬会将证据备份藏于鲜有人查看资料室之中ณ，若非贺兰无心透露贺敬习惯，恐怕谁也想不到เ。资料室中卷宗资料浩é如烟海，你也无法从中ณ搜到เ，因担心有一日被人翻出，索ิ性一把火烧了不留痕迹。只是你也没有料到เ，火势蔓延开来，会伤及我。我说，对不对？”
他沉默，在我看来，已经是默认了。
“我不知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但只这三件事……”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焕卿，人心易冷。”
他肩膀微微一震，双手蓦ย地握紧。
“其实，我理解你做法，有时候，家族利益确实需要维护，甚至远比忠君爱更加重要，感情又算得上什么……你曾问过我，若有朝一日，裴铮犯了十恶不赦之罪，我可会杀他。今日，我答你这个问题。不只裴铮，普天之ใ下，任何人，我想杀便杀，想留แ便留，即便师当真窃，只要你苏焕卿对我一心一意，便是全天下人都逼我杀你，我也能ม冒天下之ใ大不韪留你！”我缓缓站起身，居高临ภ下望着他，“或许是我强人所难，但殿下之臣与枕边之人毕竟不同，你自己้选择了一世为ฦ臣，我便成全你。”
我转身离开，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我学不会委曲求全，在他心里，我永远比不过他家族和名声，他每一次欺骗，都是为了他家族。从他骗我喜欢人是裴笙之时，我就该明白这一点。
但多年陪伴，这份感情怎么เ可能ม说断就断ษ……
若没有这些抛不开名与利，若他只是焕卿我只是相思，他不姓苏我不姓刘ถ，我与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在我关于过去所有美好回忆里都有他，我及笄时候，他会三媒六礼ึ来提亲，迎我过门，从此祸福与共，生死同命，一世缱绻……
我闭上眼睛，心口一阵绞痛，恍惚想起哪一年春天，我们都还小，我伏在他膝上，昏昏欲睡，轻声道：“焕卿，你待我真好，我立你为凤君可好？”
身上传递来淡淡温暖，和煦如三月半春风，带着豆蔻初开芬芳，美好一如梦境。
那应是一场白日里梦，醒来时候，已是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