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弯起眼睛,不想遮掩自己的开心。
小小的一张粉嫩粉嫩的脸,总要瘪了嘴,装可怜:睡觉好无聊的,再玩一下下嘛ใ~~~
安平炎轩一惊,回头,看见白梅一袭白衣,笑盈盈地站在门口,门大开着,却不见外面守着的人。
五年前,在这书房,她曾靠在椅子上侧头看安平炎轩批阅奏折,她曾和安平炎轩共进午膳,她曾为安平炎轩按摩过僵硬的肩膀,适时递上一杯温热清香的茶……
“你就算没见过白侯,难道没见过城南的那片麦子地和黄豆?”
凤四澜一把推开房门,冲到白梅的桌前:“小九,你、你……”
“没腌制ๆ好的?”
直到德君很识趣儿的退下去了,轩轩还依旧磨着牙直想把那一碗燕窝粥泼到还在羞涩中的小白头上去。克制再三,终于还是克制住了冲动,他不能ม让小白觉得自己任性善妒,他以前许过了的……他又颇有些黯然。
“朋友么?你是个讲信用的好人。其实……”面容俊朗的公子面露惆怅:“我倒情愿你不会还,不会和我算得这么清楚……让我,有事想求你都不好开口……”
然而她却不知道,那是某人看见白梅和卫泽言笑宴宴,心里紧张,于是干脆把隐藏着的情敌流放的表像……啥?你说卫泽是女人,没威胁?靠,白梅那家伙,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以前还和那ว什么เ混蛋青衍混过呢,谁知道会不会……再说再说,怎么就没见她对自己้那么笑……
同样骑马跟在她们身边的绿殷不由á轻哼,不屑:“心都留那儿了?还怎么เ远走高飞?”
至少连我,半疑之外,也是半信。
“什么情人节?难道七夕还是情人节么?”安平炎轩无辜而茫然地问,转而红了脸——这样直白的话,怎么เ说得出口……情人……
“呐!你可比这些总要掉出去的蛋蛋好多了……我决定了,以后就只抱你一个……哈哈哈哈……看谁还敢说我小白!”
她亲爱的轩轩手里端着的药终于被忘记了。
瑰丽铺张的黄袍终于还是消เ失,宫侍们弯着腰踮着脚纷纷退下。
然而……
青衍的脸色,瞬时真的变青了些。
白梅侧过头,反问:“陛下您是怎么เ了?”
“我妹妹,若还活着,便是一十六七,其它的……”翌深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些哀伤和隐恨,“能去的地方不适合你这孩子,先去客栈好了。”
而现在,竟是这雅间隔壁里穿来的话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莫殇然几人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当然,吃饱了,也难免胡思乱想。
白梅现出惊讶的神色,说:“啊!原来你不知道我么เ?那你把我带到เ这儿干什么,盐吃多了?”
那么……“这倒巧ู了!我不喜欢与人斗,却独爱与天斗。若是陛下真不在乎ๆ,不妨给她和我一个机会?”
“呵呵,我言尽于此,姑娘自己小心了。”王诗老很是得意地,一步三晃地又离开,看方向,是朝着皇帝所在去了。
白梅眨眨眼,终于确定,怀里这人一定是醉了。一个女皇,居然都醉到觉得自己是男人的地步了,这可真是……
且不论白梅这一身暴露香艳到极点的衣服……这浓装ณ艳抹的一张脸,也足够让人郁๗闷的。安平炎轩不得不承认,还是清丽自然的白梅好看得多。
平安王看看正走来的张劭几人,皱了眉,口中却纠正道:“怎么还叫我殿下?叫我母亲。”
良久无言……
她眨眼嘟嘴,这世间很可怕的是人,最可怕的是有主人的狗,咬了人打不起,惹不起还不许我躲么เ?
那个女人,之ใ于青衍,之于我,却是一个ฐ更加特殊的存在。
谁知,原本阴着一张脸的陛下听说她抓住了白梅,立刻眉开眼笑。
她正在逃命……逃跑的同时顺便保命,只不过逃的是她,但保住了命的却是青殿下一行人。
临行时云璃也跟自己้谈过,还她自由,但,如果可能,请她留下。
礼物呵。
“所以?”
“大人这一说,下官倒想起一句诗……”
“你说她怎么知道的?会不会是大姐的人?”声音被刻๑意压低,似乎ๆ是怕吵醒了熟睡着的人儿。
十年的生活,让她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
“你们两个,都出来!”是冰冷的女声。
兜兜转转,那些或霸气或精致的名字,倒是被白梅分给了府下收留แ的十来个孤儿,而白府的两个小主子,却不过是得了很是平淡的名讳,倒也暗合了大家的心思。
白长生是姐姐,白长安是弟弟,不过两岁的的娃娃们坐在一起时,却是同样的粉雕玉琢玲珑心,几乎ๆ一般模样,难分彼此。平日里黑黑亮亮的大眼睛,水汪汪望着人一眨一眨,红嫩嫩的小嘴一嘟,白藕似的小胳膊小手搂住人的脖子,“叭”的就是大大的一口湿润润的亲吻,让人直想往心里去疼爱才好。更不要说笑起来眼睛一弯,嘴角一勾,两个ฐ酒窝在脸颊上端端正正一边一个,直笑得人也要跟着眯眼笑开。
真说起来,这讨人喜欢的招数,全是跟那在孩子面前疯疯癫癫全不正经的白梅学来的。
呜呼!也就是安平炎轩没见过白梅无赖的样子,才会妄想白梅能在孩子面前摆出一副假道学的样子来,不调戏人。
白梅婚前,最喜欢莫名其妙的玩失踪,驱使了莫殇然带着自己四处跑,对外只称病不见人。
婚后却老实很多,白日里只在城内城外转悠,处理公事,晚上便归府陪陪苏彦料理家世,谈谈生意,话话家常。
如今这两个小宝贝似的孩子一降生,白梅却是连府门都出的少,日日像个奶爹似的黏在孩子身边,闹得大家哭不得笑不得更劝不得,只得说一句:小主人真真可爱,难怪主人当心尖儿似的疼爱。
说是疼爱,却总是让苏彦心惊胆战。白梅有时亲自弄了东西来逗着孩子玩儿,自己也跟着笑得像个孩子,让人不忍打断ษ。可是,那些小玩意儿在苏彦看来实在不适合给孩子玩儿……
那ว一日一个没看住,长生便少了分寸,捡起东西就喜欢往自己嘴里塞。苏彦急着去抢,孩子反而抓得更紧,塞得更蒙。以为白梅会拦,哪知白梅自己抓起另一件东西竟也跟着往嘴里塞,还叭嗒着嘴儿仿佛能尝出些什么味道,而后又“噗”地吐出来,做个鬼脸,哈哈大笑。看着自家宝贝也跟着吐出东西来哈哈傻笑,苏彦不仅不敢松心,反而提心吊胆生怕白梅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白梅匆忙离开归京,苏彦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这两ä个丫头小子就为了寻娘亲一起“玩玩”哭天喊地,苏彦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心思全扑在了孩子上,竟一时顾不上去处置白梅留个他的安平炎炽,他曾经的情人,这两个孩子的真正母亲。
直到得了白梅的信儿,苏彦匆匆安排着,要带长生长安进京,侯府的管家吞吞吐吐战战兢兢问苏彦那关在后院儿柴房里的女人怎么处置时,苏彦才想起自己留下的情债还没有清算。
才要去,就听见长安在叫:“爹爹抱……”
于是自然就转了身,抱起孩子拍拍亲亲,回答:“就先关着,看看阿梅还要她有用没有……”
至于自己,却没了心情去见那人。一是想起曾经受到的伤害,二是他忽然明白,眼前的这两个ฐ,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才是自己该把握的幸福。
也许他心底还是爱着这孩子的生母,可是他明白,三年前嫁入白府的选择已经断绝了他回头的可能。
自己也算是想明白了,就这么样带着孩子过日子罢,苏彦对自己说。
用白梅的话说:想明白了,就是福气。
苏彦觉得,自己怎么也得抓住这最后一点福气才好。
他这么觉得的时候,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遥遥看见人群熙ກ攘的京都大门,微微地笑。
一行人还未入城门,就看见白梅一人快马加鞭地赶过来。
苏彦不由á一愣,四周张望着,奇怪白梅这么เ焦急是为了谁。
白梅翻身下马,向着苏彦喊了些什么เ。
苏彦没有听清,于是只好向她挥挥手,正低头要下车,却看见长生拉着长安,摇摇晃晃正连滚带爬地往车外走。
于是他伸出手想去拦,可还没碰到孩子,就不见了那ว两个娃娃的影子。
一抬头,看见白梅已经近在眼前,一手一个紧紧抱了孩子,傻乎ๆ乎地冲他咧嘴笑得灿烂。
长生“咯咯”地笑着,正在拽白梅的一只耳朵,张着小嘴,似乎是在考虑下口的位置角度;长安却安静许多,只是抱了白梅的脖子,亲得白梅半面脸上全是口水。
苏彦眨眨眼,“扑哧”一声,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