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公设计长安城时，还保留了他想像力丰富、爱好明的本性。这种本性就是红拂爱他的原因。最早他想把长安建在海边上莱州ะ一带，理由是海边上风大，有取之不尽的能源。假如这个ฐ方案被批准了，长安城就会是一片重重叠叠的石头高塔，塔顶ะ上是无数的风车。住在里面的人靠风力来提水，磨粉，就连出门也要坐在带帆的小车里，在石头铺砌的道路上前进。李卫公还设计了风力灯，那ว是一对风力带动的火石轮，靠磨擦打出火星来照ั明。有风的时候大家出来工ื作，没风时躺倒了睡觉。这一点和我们这里是一样的：来电å时工作，没电时睡觉。除了能源方面的考虑之ใ外，李卫公还特别喜欢海，想要夏天和红拂一道到เ海里去游泳，把身上晒得黑油油。但是这个方案被皇帝ຓ否定了，理由是“朕的都城当与风磨有异”，除此之外，皇帝也不喜欢海，身为一国之君，在海滩上赤身裸体，不像个样子，晒黑了也有碍观瞻。后来李靖又把长安设计在峨眉山腰上，这样长安城就由á各种水道组成，这些水道通过水闸，带动数不清的水轮，水轮又带动登山的缆车，碾米的碾子，还有水力灯。整个城市都用木头建造，到处是木头掏成的水槽，木制ๆ的水轮，这样的长安城就像个半山上的威尼斯ั，在不停的旋转之中。李靖还喜欢登山，尤其是草木葱茏的山。他想和红拂一道去打猎。但是它又被否定了。理由是“朕的都城当不同于水碾”，而且皇帝也不喜欢山，尤其是草木葱茏的山。最后李卫公才提出了用泥土建造一座长安城，像古往今来中国的一切城池一样，用人力来驱动。为了防止人力想入非非，采用了一切必要的措施。皇帝这回满意了，没有说“朕的都城当不同于猪圈”，而是说：“李爱卿有一颗聪明的脑แ袋，但他不知道怎么เ用。”这就是说，经过了他的提醒，李卫公总算知道了怎么使用自己的脑แ袋，也就是说，李卫公尽管聪明盖世，却不知自己是个ฐ什么人。
我当了人瑞后这事的详情见后，也行万里路出了一次国，去美国参加一个数学年会，是和加州伯克利一块去的。提着大箱小箱，穿过了海关机场，既晕机又晕时差ๆ。然后穿上了不合身的西服，到会场上坐得笔直，十句话里倒有九句听不懂，感觉实在是很不好。影影绰绰听见加州ะ伯克利说，费尔马定理是他和我一道证出来的。很想驳他几句，却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因为ฦ舌头落家里了。开完了会我跑到三个ฐx的电影院里躲了一夜这是因为不想看见加州伯克利，决心以后再也不出来。等到เ回到了家里小孙说我的模样变了。原来是一副浑浑噩噩、天真未凿的样子，现在风尘仆仆、眼露凶光，很是成熟。这说明人都是在路上成熟的。
我把费尔马定理写成了论文，亲自送到เ了学报，送到เ一位大学同学手里。在此之ใ前我还送给几位教授看过，他们笑呵呵地说：证出了费尔马？好哇好哇，放下吧——好像我在行贿，要放下的是钱一样。这些老家伙谁要是看了一页，太阳肯定要从两面出来。我同学告诉我说，这论文他一定要看，因为我证得也不容易。然后又告诉我说，他在这里呆不了多长时间了。这是因为他很快就要到一家计算机公司里去干事，以便多挣些钱。我一听，就知道他纯粹是在扯淡，他根本不会看这论文。这定理我证了十年，他要想看懂，起码要全心全意看一两个星期。三心二意永远也看不懂。所以我告诉他说，这论文我还要改。就把它拿回来了。我走的时候已经和他搞得相当地不愉快。那ว位同学说：你搞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他的意思是说，我证明费尔马定理，这件事不够有害。因为有用就是有害。举例而言，我的那ว个东西，假如戴了避孕套，那就什么用也没有，但是也无害。假如不带套子，就十分有用，但也十足有害。像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我在大太阳底下走了半天回家，几乎中了暑，而且想到เ我十年的心血，得到的居然是这种对待，一怒之下点火要把论文烧掉。小孙看见了猛扑过来，把火熄掉。这件事叫我感到เ一丝快慰——毕竟还有人珍视我的劳动。后来她翻开那份从火里强抢出来的稿子看了看，又递给我说：接着烧吧——我还以为你在烧小说哪。这件事使我愤怒异常，我把所有的数学书都扔了，誓以后把数学全忘掉。但这件事又有不合情理的地方แ——我在数学系供职，把数学全忘了怎么混饭吃？
李卫公和红拂逃出了长安城，当晚宿在一个土坡上，一棵大树下面，因为ฦ天已๐经黑了，看不出是什么树。他们就在那棵树下做爱。红拂躺在李靖怀里，在一团漆黑之中，她雪白的身体越伸越长，好像一条正在流淌的牛奶河。她开始用亲热一点的口气和李靖说话，比方说，李郎，谈谈你的长安城。这声音逐渐远去了。这是否说明他们中间有了一点爱情呢？虬髯公一直在跟踪他们，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听了这样的话，嫉妒得要疯。但是听见这些话又感到เ一星半点的满足，好像在看有床上镜头的电影一样。我和小孙也在干这件事，在干之前，她对我说，这回你别愣了，好吗？但是这件事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ว的，后来她就捏我的鼻子。我对她假惺惺地说道：我爱你。她回答道：少废话！等到เ干完了她又问我：刚才你说的话是真的吗？这时我早ຉ就忘了讲过哪些话。她勃然大怒，转过身去拿屁股对着我。这也不坏，她有非常好看的臀部，这个部分有点像馒头。也不知为什么，一说到女人，我就要想到เ馒头。如果我用手触触她那里，就会得到一句恶狠狠的喝斥：没事别乱按！这说明她正没好气，也说明她的脾气非常之坏。后来她给我买了一副三百度的老花镜，恶狠狠地摔给我说：戴上，看清楚一点！真是奇怪的逻辑——我看不见于她又有何损。
晚上我和小孙享受非法的性生活之前，她躺在我的膝盖上，而我平坐在床上。这是我们俩当时姿ู势的要点，其他的情况还有：我背倚在墙上，她的头和腿放在床上，整个ฐ身子向上形成一个ฐ弓形，我一低头就正好看到เ她的肚脐เ眼。可以想像李卫公和红拂逃到เ洛阳郊外，在没人的地方也是以这种姿ู势开始非法的性生活。过不了很长时间在梦里是一年，现实中二三十年，红拂就要变成一个瘪嘴老婆子，卫公就要变成一个驼背老头子，那时我们现在做的事就做不成了，以后能干的事就是吃饭和屙屎，了此残生。现在的问题是除了这件事还要干点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干。我告诉小孙，我一定要把费尔马定理证出来，否则死不瞑目。她问我这东西有什么用处，我告诉她毫无用处，只是能ม使后来的人可以不再死不瞑目。这种说法也靠不大住，因为可以让人死不瞑目的东西可不只是费尔马，而是多着哪。其实我只是中了魔道，非把这件事干成不可。她说她喜欢，和中了魔的人性交格外地有快感。李卫公对红拂讲的可不是费尔马，因为他已๐经把这个定理证出来了。他说的是自己้将来要建造一座城市，和洛阳城怎么เ怎么不一样——整个一个乌托邦ะ。红拂听了他的鬼话，觉得他疯得厉害，所以兴高采烈，快感如潮。但是连卫公自己都不知道过了仅仅十几年，这座乌ไ托邦就建成了。他和红拂住在里面，感觉无比地糟糕。李卫公脑子里是整个的长安城，包括大街小巷๕，每一棵树，每一口井，还有砖头砌的马路牙子。他要下令让多少人上街扫地，多少人出来除草，还要关心今天有多少粮车进城，多少粮车在路上。简单地说，他成了一台大型计算机，存放了很多数据，并且依据这些数据作出判断。真是个倒霉鬼。
红拂离开了洛阳城，走在黑地里，闻到เ了草地上的牛屎味，草上的露珠味，精神为之一振。菜地里的土地庙她已๐经住腻了，正想到เ别的地方去。那ว座土坯筑成、墙皮剥ຓ落的小庙正在她心里变成杨府的后花园，那地方我们已๐经说过，是石头筑成的，反射着阳光，惨白一片，在她看来是死气沉沉的。她时刻๑准备从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แ逃出去，就如植物的种子随风飘走，换个ฐ地方开始生长。我也想变成头顶ะ秃光光的犹太教授，忍受一下法国人的傲慢；或者到香港什么大学里去当个ฐ长了啤酒肚的教授，不尴不尬地讲几句带粤语味的英文。我甚至很想变成红拂，穿着被露水打湿的百褶裙ำ在草地上走路，透过自己的香闻到李卫公身上浓烈的汗臭味。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感到时光在身上流动，受到เ这种启迪之ใ后，自己้也想像风中的芦花，水里的浮萍一样流动。但是我把这种流动深藏在心底，不让它表现出来。在表面上，我像虬髯公一样木讷、可以信任。我也不想当什么เ领导。作为一个普通数学教师，这样就足够了吧。
虬髯公看不上李靖，我们系的副主任也看不上我。那孩子只有二十八九岁，细皮嫩肉，梳个ฐ小平头，圆圆的脸蛋，屁股甚为丰满。他所以能ม当上副系主任，是因为他是留美博士，而且出身于名牌学校。因为有了这些本钱，所以他比正主任还要猖狂。但是我也看不上他，除了懂些洋文，他比我强不到哪儿去。比方说费尔马，他也证不出。而且他的古文底子甚差ๆ，典籍也不通，这方面比我差得远。有一天我到系里去，听见他和别人说：咱们系怎么เ净是些怪物——比方说王二。扯到这里，猛一眼看见了我，就满脸通红地住了嘴，我请他接着讲，给出几个人来和我做伴，他却抵死不肯说，把我一个ฐ人晾在那里。这话我当然不能让他随便讲了，所以马上散布小道消息说他只有一个ฐ睾丸，而且那ว个睾丸也只有鹌鹑蛋大小。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睾丸是一个两个ฐ还是三个，每个有多大，只是信嘴胡说。但是很快就传得连女学生都知道他只有一个蛋，这正是我的目的。我想他看不上我的原因是我形容枯槁，失魂落魄，这和虬髯公看不上李靖的原因不一样。虬髯公是大剑客，可以斩掉蠓虫的脑袋，李卫公简直什么都不是，就会踢别ี人睾丸。虽然在致人死命方面这两ä者难分高下，但毕竟不在一个层面上。红拂跟李靖跑掉了，虬髯公觉得受不了。这就叫嫉妒吧。其实他可以找到李靖，把他砍成一百块，但是他不好意思。于是他只能想方设法地给李靖捣鬼。我们的副系主ว任也可以打我去卖咸鱼，但他也不好意思，尤其是我说了他只有一个蛋之ใ后。其实我们的安危就取决于领导上不好意思，还有他实际上有两个ฐ睾丸。如果他真的派我去卖咸鱼，就坐实了他只有一个睾丸，谅他也不敢。假如他只有一个睾丸ฤ，那么不管他毕业于加州伯克利，还是其他的学校，都要被人看不起。我编造这个ฐ谣言之前，早把这些都考虑在内了。
现在可以谈谈李靖是怎么从公差手里逃掉的了。那天下午大伙跟踪李二娘到了土地庙里，就把那ว座庙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候公差对李靖丝毫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每人都带了一件可以射的兵器：会用弓的带了弓，会用弩的带了弩，什么都不会用的也用包袱皮包了一大堆鹅卵石，扛在背上压弯了腰。他们就这样包围了土地庙，好像一大群猫张牙舞爪地围住一只小耗子。有一件事可以证明李靖相当警觉，李二娘一进了那座土地庙，他马上就在门口探头探脑。公差ๆ弟兄一见到李靖的头，就禁不住猛烈开火，但他又把头缩回去了。矢石如雨，都打在破门板上，转眼之间把两扇门都打散了架，好像一个栅栏。然后大伙就喊：里面的人出来投降，手抱在脑袋后面！也有人喊投降出来里面的人，脑袋抱在手后面的，那都是紧张之故。虽然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乱嚷嚷，但还听得出是什么意思。当时李靖除了出来投降别无出路，因为那ว五百人一拥而上足可以把土地庙推倒，还能把筑成土地庙的每一块土坯踩碎，把修建土地庙的每一抿木料é都捡回家当柴火，只在地下剩一堆干土，到了那个时候，李靖自然也不会还是一个问题。所以他长叹了一声，抱住了后脑勺，回过头去看了看吓白了脸蹲坐在地下的李二娘，还有直挺挺站着面无血色的红拂——红拂虽然面无血色，但是挑着眉毛，双目炯炯有光，咬着下嘴唇，整个ฐ脸表示出一定程度的倔强。——然后他就走出了土地庙去投降。这时候他心里什么都没有想。他只知道呆在庙里没有出路，所以他就出去了。
根据红拂的回忆，李卫公一生活力最旺的时刻是他躲在菜地里的时候。从傍晚到午夜，他都在用各种姿ู势和红拂做爱。而红拂的精力没有他充沛，所以经常干着干着就睡着了。午夜时分他跑出去挖河，表面上的理由是河道里有积水滋生蚊子，实际上是剩余精力无处泄。天还不亮他又跑回来继续干那件事，这种情形使红拂从青年到中年一做爱就要睡觉。假如条件许可的话，她总要在背后垫上五六个鸭绒枕，然后就是黑甜一梦。醒来以后如果现卫公对她进行了肛交，就打他一嘴巴๒。事实上自打她逃出了杨素า的府邸，就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梦乡，和精力充沛的人在一起就会是这样。在这方แ面我有切身体会，我们的系主ว任就是这么เ个精力充沛的人。他是个黑胖子，每天系里系外狂奔乱ກ跑，假如在办公楼ä门口遇上我，就在我背上猛击一掌那ว力道简直是要打死我，说道：小王，看了你的论文，写得好哇。再写几篇。然后就扬长而去，把我剩在楼道里，目瞪口呆，脸从上到下，一直红到เ了肚脐眼。这时候我总想，等他了论文，我也如法炮制：“领导，看了你的论文，写得好！”然后一掌打得他鲜血狂喷。当然，我得事先练练铁砂掌，现在无此功力。他开了四门大课，又带了二十多个ฐ研究生，这还嫌不够，星期二、五还要召开全系会，从学生考试作弊到厕所跑水说个不停，全是他一个人说。我到เ了会场上就伏案打瞌睡，睡着睡着，觉得有人在掐我。睁眼一看，是位四五十岁的女同事。她带着怜悯嫌恶的神情说，看来你该带个围嘴。原来我的涎水把裤子都打湿了，好像尿了裤ไ子。假如脸朝天就无此情况，但是领导就会看见在会场上有人头仰在椅背上，四肢摊开，大张着嘴，两眼翻白。不管怎么说，现在我还是尊重领ๆ导的，不想这么干。红拂是在背后垫上枕头，两腿跷得高高的，然后就睡着了，我则ท是头往前一趴就睡着了。这两种情形在表面上有很大的区别，实际上却是一样的，等我睡着了，随便你干什么เ。
那天夜里李卫公逃走的时候拽着红拂，而她老想转回去看看刚才为什么เ会轰隆一声房倒屋塌，故而他们是用两只蚂蚁争夺一个ฐ饼干渣的方式逃离现场的。因为李卫公长得人高马大，又锻炼过身体，力气比红拂大很多，所以逃得相当之快，但是逃到城墙边上一片菜园子里时，他还是觉得腰酸腿疼，而且背上的肌肉也扭伤了。这里有个荒了的土地庙，他就把她拉到เ庙里去。红拂说，她实在想知道一下为什么李卫公的房子会忽然塌倒。他就告诉她说，那是因为四堵墙都朝外边倒下去了，坐在墙上的房顶没了支撑，就掉了下来。而那四堵墙早就想往外倒，他用绳子把它们系住。在房塌前，他把绳子解开，那些墙就如愿以偿。红拂说她还是不明白墙为什么เ非要往外倒不可。李靖说，那是因为外面有人老往它们身上尿尿，这就使得它们很想倒下去压死那些人。墙倒时那些家伙正在尿……红拂说：你说那沙沙的响声就是尿尿？我不信。李靖说，男ç人尿尿就是这样的，你没见过男人尿尿吧。她就说：你尿给我看看。李靖就到外面去，解开裤带，亮出他那杆大枪尿了一回。红拂咬着手指看完了说：真奇怪，下回你再尿尿叫我一声。李靖不禁轻蔑地想：她真是什么都不懂。李靖和红拂私奔的事就是这样。他们俩奔出来以后，他还傻头傻脑地问红拂道：你为什么เ和我私奔？她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也不知为什么เ。因此李卫公就觉得非常地莫名其妙。这一点后世的人也感到非常地莫名其妙，仿佛她应该继续在杨府呆下去，让头接着长。
二
李卫公年轻时逃出了洛阳城，到老年时又建立了长安城。除了外表不一样之ใ外，这两座城市很相像——比方说，都在严厉的控制之ใ下，想入非非都属非法。这样卫公就像住在大洋里的珊瑚虫一样——这种低级动物住在坚固的石灰外壳里，假如你把它的外壳剥去了，它就会口吐石灰，再建造一个ฐ。假设有一种动物比我们高级很多，我们和它们的差异正如人和珊瑚虫的一样大，它们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人这种动物就像是珊瑚虫，剥了他的外壳，他又会重造出来，最起码有一个叫做李靖的人已๐经这样干了。有一些珊瑚虫住在海洋生物学家的试管里，我想这些珊瑚虫对这件事并不理解。它们会以为试管也是很广阔的世界ศ。而我们叫做“地球”的地方很可能ม就是一个试管。而我们自豪无比的五千年的文明很可能就是别人实验记录上的一页纸而已。那些该死的拿我们做实验的东西根本就不会相信我们也有智慧，正如我们不能理解珊瑚虫的智慧。这说明只要不是一个ฐ物种，就不能ม理解别人的智慧，所看到的只是一些古怪的行为。
作者
在农场里，每回出完了斗争差，陈清扬必要求敦伟大友谊。那时总是在桌子上。我写交待材料也在那ว张桌子上，高度十分合适。她在那张桌上像考拉那样，快感如潮，经常禁不住喊出来。那时黑着灯，看不见她的模样。我们的后窗总是开着的，窗后是一个很陡的坡。但是总有人来探头探脑，那些脑袋露在窗台上好像树枝上的寒鸦。我那张桌子上老放着一些山梨，硬得人牙咬不动，只有猪能吃。有时她拿一个从我肩上扔出去，百百中，中弹的从陡坡上滚下去。这种事我不那么เ受用，最后射出的精液都冷冰冰。不瞒你说，我怕打死人。像这样的事倒可以写进交待材料é，可是我怕人家看出我在受审查期间继续犯错误，给我罪加一等。
陈清扬从山上背柴回来，撩起衣裳，露出极壮硕的乳房，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其中ณ一个喂奶。假如当初ม我退回山上去，这样的事就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