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己้在场，无论打骂，那ว惩罚有多重，总觉得可以忍受和闯过去。现在只剩下嫂子一个人，他们将如何迫害和折磨她？他想不出来。越想不出来越想，越想就越痛苦。想象的痛苦永远比行为ฦ痛苦更加痛苦，这种痛苦由于看不见摸不着就如无边无际一样折磨着他。他心疼嫂子，他心疼他的心上人。
骂着骂着，她骂得理直气壮起来，手指着老天爷一边骂一边跳，跳着身子骂，那样子像要指着老天爷鼻子骂。这时候她往自己委屈处想，越想自己越委屈。她往自己้有理处想，越想自己้越有理。这时候她觉得满天下都写着她的冤枉，哪里都是她的仇恨。她仇恨老天爷，她仇恨全世界。她的仇恨比天大比海深，普天下都放不下她的仇恨。
等到เ把水秀衣裳๙扒光以后，水秀忽然爬起来。并不站起身子，只是蹲着，抱着前胸，夹着双腿，用胳膊和腿把前胸ถ和下身掩护。妇女们干得疯狂，她们品尝到เ虐待别人的兴奋和刺激，用劲把水秀拖起来，扒开她的双手，让她站直身子，给人群一个完整的舒展开来的裸体。有阳光照过来，院墙边还有绿树为背景，水秀的裸体如一幅油画ฑ挂在家庙院。
大概做这种事，起初确实能ม瞒过别人耳目，不被发现。做到เ后来，通常是谁都知道了，只有当事人被蒙在鼓里，总认为ฦ别人没发现。这情景有点像掩耳盗铃。
十几秒钟过去，水月才从惊呆中恢复了意识，好不容易才想到了反抗。又不知如何去反抗，就用两ä手去推郭满德的下巴๒。实际上她是在捍卫她的嘴唇。她本能地觉得他接下来要亲她。也只是进一步亲她而已。如果我们在这里留意观察，就会发现水月的反抗很无力气，推着郭满德的下巴的手由于没用气力实际上变成捧着人家的下巴。这捧着的里边透露出水月的饥渴。她害怕人家亲她，人家并没有来亲她，她这害怕和软弱无力的防范里就表示出另一层内容，那就是希望人家亲她。这就可以看出来，她还没有被男人吻过，她多么เ渴望男ç人的吻，渴望到害怕的程度。
原来我想她会低着头，甚至眼里流着泪，一边走一边哭喊。没有。没想到进街以后，她就把头抬起来，挺着胸脯，身后飘散着披肩发。那眼神里，没有悲哀没有愤怒，陌生中ณ透出着一丝高傲，那ว神态竟然很悲壮，使人想到壮士告别ี长街奔赴刑场……我曾经不断将水月的婚姻和裸体游行放在一块观照ั，终于发现其实这场裸体游行在她婚前就有了暗示ิ，从她答应嫁给郭满德后，就开始结构出这场裸体游行草图了。
如今她不再去想第五块钱的用处了，这五块钱太多，像五把刀扎进了她心里，像五座山把她压垮了。她在这五块钱面前节节败退，已๐经走投无路，要举ะ手投降。
水秀话是这么เ说，看见这钱，心里还是动了一下。如果拿这一块钱去买盐，就能买好多。那么เ，家里就可以保证一天吃两顿ู咸饭。两ä个女儿正长身子哩，多吃点盐，就有了力气。自己多吃一顿咸饭，干活也有了精神。但转念一想，她还是拒绝了，不能ม因贪着多吃一顿咸饭就失身坏了名声。
“啥事儿？”
矛盾是在后来发生的。孩子长大会开口说话时，水秀的父母就坚持孩子管自己้叫爷爷和奶奶，不让叫姥爷和姥姥ณ。这还没什么，一定要让孩子管亲爹叫舅不能ม叫爹，这就惹恼了黄家人。黄家人认为水家人太过分，坚持让孩子叫爹，而不叫舅。再加上水秀夹在中ณ间不管闲事，她说叫啥都一样，没有了立场，这又气恼了水家。水秀父母请来中ณ人亮出字据，要求正名说理。并进一步强硬要求，孩子还不能管亲爷亲奶叫爷叫奶，要叫姥ณ爷和姥姥ณ，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的爷爷和奶奶。
偷夜换日sodu
由于孩子们小，水秀怕脏了孩子们的眼，就把另外一间房收拾收拾，另支一张床，作为ฦ她卖淫的地方。她让俩姑娘睡在原来的屋里，放上尿盆，一入夜就把她们反锁进老屋里。好像她要去打狼斗虎，害怕伤到孩子们那样。好像她要跳到เ茅坑里掏粪，害怕屎尿溅到孩子们身上那样。孩子这时成了她活着的希望，成了她的命。
刚开始人少，偶尔有男人半夜偷偷摸进院子里，将她的窗户敲响。她把人悄悄领ๆ进屋，先接过钱，再脱衣裳上床。第一次就找到เ了和铁锁私通时不一样的感觉，一切随男ç人的便，他爱怎么就怎么，她只是为了挣钱，投入不了感情。那样子像替人纺线和织布一样，只感到เ在干活，感受不到燃烧，感受不到要死要活的疯狂。
接着，人逐渐多起来。有时候屋里已经有人了，外边还有人敲窗户，她就没好气地说，屋里有人，赶明儿个吧。她说这些话时不再有不好意思，脸不红心不跳，完全是生意人一个。那样子就像谁找她干活，她已经接下了别人的活，就回绝人家一样。
她越来越看不起这些找她的男人们，平时在阳光下看他们一个一个正经君子模样，只要天黑下来，摸到เ她床上，就低三下四像孙子。只要脱光衣裳，马上就换了一个ฐ人，猪狗那样不要脸，没有一个好人。
起初做这种事，水秀觉得收了人家的钱，替人家干活一样。后来感觉发生了变化，不仅仅要挣钱干活，同时要使用牲口那ว般使用这些男ç人。就像借用别人家的驴拉磨，小鞭子抽打着它，累得驴一身汗水，把她的粮食磨成了面。
她逐渐学会打发和戏弄这些嫖客。没心情便罢，收了钱由他们自己折腾。心情好起来时，她就让他们侍候她，享受性行为的快活。然后再把他们赶下床，轰苍蝇那样赶他们出去。有时候洗罢身子干干净净往床上躺下，回想这些臭男人，她觉得自己้成了戏台上的君主，这些人成了她的奴隶，她的狗。
有时候夜深入静，她也觉得自己很坏，成了坏女人。只要回到เ世俗观念里，她就感到เ不安，不明白这鬼日月还要过多久。想到เ再不能在人前当好女人，就觉得伤心，就害怕这日月。这种意识来回流动，常常使水秀感到เ进退两难。
其实，人都生活在两难之ใ中，没有人能够逃脱。
这大概就是生的苦恼。
有人叫苦海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