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珊美流着泪，笑道，“我把那个害死我姐姐的孩子，那ว个带着一半常睿血统的小崽子……”她目露凶光，“从姐姐的腹中剖了出来。是个ฐ男孩，虽然不会哭，但是还有气，手脚还在抽动，或许可以救活。然后，我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就掐死了他。”
“你当然可以。”湛明婵轻叹，“为什么黎洛琼鬼鬼祟祟的进去却又惊慌失措的出来？苏枝在垃圾桶旁撕扯的是什么东西？为ฦ什么เ会左顾ุ右盼也紧ู张兮兮？”
警方แ将醉香河女尸案、竹林双尸案和女大学生自杀案合并到一起会商，初步推测常睿、苏枝和黎洛琼均不同程度卷入方霏美死亡一案，或许是三人同谋杀害方霏美。之后黎洛琼可能使用毒品麻醉自身，同时因为ฦ常睿被拘留แ而惧怕常睿和苏枝会供出自己้，遂购买生草乌ไ提炼出乌ไ头碱，在常睿和苏枝最常喝的饮料——卡牌无醇啤酒里投毒。之ใ后出于某种原因，可能是畏ั罪，可能ม是愧疚，她精神崩溃，最终用安定药片自杀。或许正是因为其精神状况不稳定，所以杀害了常睿和苏枝。总之在警方看来，已经有足够数量的可靠证人们证实黎洛琼在方霏美遇害后糟糕彻底的精神状态，而一个ฐ精神病，是什么都可能做出来的。
休息了。一个人，好好地休息。所以，请你离开吧。”
另外还有几个目击证人反映看到过“女的在哭，男的在安慰她，但是被女的甩开。曾经争吵过。”
“啊……是的，从早到晚，很忙。”洛琼喝着柠檬茶，“我……我去见了一个朋友。”
洛琼心惊肉跳，“珊美，我不是这个ฐ意思，苏枝来头大，常睿的身份我们虽然不清楚，看他平日出手阔绰，想必也不是寻常人，我们就算给霏美讨公道，也得有理有力——”
——黎洛琼，你好，我是夏之声。很抱歉我的回复来晚了。最近事务繁忙，一时半刻脱不开身。希望还来得及。请你立刻做这样几件事：第一，请将你每天所遇到的各种诡异事情的过程都详细写下来并及时发给我；第二，如果不介意，希望你能给古筝、三彩俑、你房间的格局、你所住的楼ä体以及它们的周边环境拍照，并将照片快些发给我；第三，如果再遇到เ任何怪事，请保持冷静，不要惊慌，附件里的符咒图片，请你打印十份后分别贴在你家的大门、卧室门、卧室墙壁四周，并将剩ທ余的叠好后塞在枕头下，如果这个方法不管用，请立刻๑联系我；第四，请不要轻信旁人，无论那个人是谁。无论何时何地，遇到เ何种事情，请你一定要保持自己的理智和对事物的独立判ศ断；第五，我已经看完了你写的回忆录，很详细，很有用。但是根据你现在所遇到的实际情况，我不得不冒昧地问一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重大隐情没有对我说呢？我希望你能如实地告诉我。根据我处理这类事情的经验，很多案子最终滑向深渊，往往是因为当事人的吞吐迟疑，而他们所隐瞒的看似微小，实际上却是重中之重。
现在我可以大胆推测，或许就是在那个ฐ时候，霏美发现了苏枝和常睿之间的事情，她太过要强，不愿意对别人倾诉这挫折，憋在自己心里，当然会情绪失控了。
睡前她又喝下一瓶竹香奶茶，心神不宁的结果，就是手指上又沾了几滴莹白的奶茶。她不想这么快就用安定，那ว毕竟伤身。可是最能舒缓她不安情绪的奶香也无法平复她的恐惧，这个晚上，她还是失眠了。不仅是对虚幻鬼怪的担忧，更深的是来自对现实的不安。
她想起那ว双破腹而出的小手，想起小小的血手印，想起湿漉漉的白衣女子和她裂开的腹部，额头三点寒芒……
啪——啪——啪——啪——
湛修慈看她，“我把这件事交给你二哥了。”随即退了出去。
苏琳听得莫名其妙，夏之声又说：“我指挥不动他们，更不敢指挥您。”声音充满嘲讽。
“她问我说这话是什么เ意思。”
陈佳涵的尸体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冷硬，那根被割伤的麻绳终于断了—
“害怕你？”
大钊还没回来，打手机也找不到เ人。
后来，周青叶在遗书中说是她脱下陈佳涵的高筒袜充当临时手套。
老人欲言又止，停了半天，才幽幽道：“大概ฐ是五年前吧，房子被租给了一对小夫妻。一开始，他们感情很好，大家经常看见小俩口手拉手在楼下散步。不知从什么เ时候开始，他们就很少成双成对出来了。男的早出晚归，无精打采，女的瘦了不少，面带菜色。我听他们邻居——也就是你们对门那家人说，小俩口吵架了。最初只是拌嘴，后来天天吵，深更半夜都能ม听见他家叫骂的声。男的酗酒打老婆。起初女的知道反抗，但女人的力气到เ底比不过男人，男的见女人敢还手，再下手就格外狠，一上来就打得女人滚在地上。居委会调解过，派出所民警也劝导过，但都没结果。清官难断家务事，那ว女人也不配合，顶ะ个乌ไ眼青也没想过离婚。”
”
虽然知道隔间很小，根本藏不住人，苏琳依然感到那种名唤“恐惧”的力量越来越大，好像海ร底的水压般要把她压碎。
“…………………………”
苏琳思考的时候，警察过来问话。从佳涵的品行和人际关系一直到เ昨晚发生的事，都要一一详述。警察对大钊和佳涵的争执很感兴趣，但也注意到鸿子对佳涵的厌恶和周青叶的晚归。他们问了很多琐碎的问题，突然有个警察问：“这么说陈佳涵后来还是回过屋了？”
是的，一切从那ว天开始改变——
“你说她该死吗？”湛明婵茫然道，“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件事。一方面，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层面，常睿、黎洛琼还有苏枝，都不该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是另一方面，霏美的悲惨遭遇又真的让人感到不公。”
“他们应该付出代价，但不是生命的。方แ珊美可以用更好的手段将他们的罪恶公诸于众，会有社会替她复仇。”湛明磊说。
“不会。”湛明婵轻声道，“珊美说的没错，常睿是男子，就算大家知道他让霏美怀孕又如何？人们更多的会去谴责霏美不要脸，对常睿呢？恐怕还会说‘哥们，你真行’。而黎洛琼呢？她会遭到เ更大的打击，但珊美说的也对，事情总会过去，洛琼一旦毕业，拿着学历立刻跑路，到别ี的地方แ发展，抹去这段历史，还可以好好地活下去，还可以去憧憬希望，去感受美好。苏枝呢？她毕竟不是小三，只是一个冷漠骄纵的人，又有常睿的父亲，也就是她的继父的钱财帮助，她又能承受多大打击？大不了出国走人。而霏美呢？人非圣贤，她一时糊涂，也并非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更不是什么罪恶，何况她一心一意只把自己้给了一个ฐ常睿，对爱情忠贞，对自己้的身体卫生也算是负责了。出事后，她能勇敢地面对了自己的错误，即便常睿逃避了，但她却也敢于去承担而不是扼杀孩子……珊美说的对，霏美真的不该有如此下场。更不该的是她落了如此下场，其余背负了不同错误的当事人却还能好好活下去，慢慢地忘掉他们曾经的错误。”
“如果你觉得方แ珊美不该死，现在可以采取一些措施。”湛明磊建议。
湛明婵有些消เ沉地说：“可她毕竟杀人了，而那些人毕竟不是死罪，站在我们的立场，那些人可以免死。但是矛盾来了，因为ฦ站在霏美唯一亲人的立场上，那些人又如此十恶不赦。作为不同的两个ฐ人，我即便用尽力气去体会，也无法真正感到เ珊美的悲愤与痛苦。我同情霏美，也能理解珊美的悲愤与过激的行为，这都是被逼的。可与此同时，竟然还有
一丝理智提醒着我，那ว些犯了错误的人，毕竟没有死罪。而让他们死的人，反而有了杀戮的罪孽。”
湛明磊被绕晕了，“妹妹，别想这些了好吗？你从小到เ大就是心思太细腻，总也怏怏不乐。这个样子，父亲看了会很不高兴。他一直不明白为何给你提供了最优越的生活条件却换不回你一个顺ิ从的笑脸。”
湛明婵沉默片刻，“也罢。我不该审判ศ她，自认没有资格。法律拿她莫可奈何，道德上反而她还有同情分数。不如就交给那个孩子了。他，才是最有资格的审判者吧。”
湛明磊松了口气，发动了车子，随口道：“你拿她一块手绢做什么？”
湛明婵本来黯淡的目光陡然锐利，“哥哥，你看。”
扬起手绢，那ว右下角还刺๐着三个ฐ端庄小字：简画蝶。
湛明磊一怔，“你的意思……”
“我怀疑ທ，三彩俑的案子和‘流泪沙发’一案有着内在的联系。而简画蝶，就是连结两起案子的纽带。”
湛明磊蹙起眉，“本市有五个ฐ名为简画ฑ蝶的人，住在苏琳楼上7๕1้2๐室的那ว位简画蝶是咱们调查的重点。她的父母早亡，二十三岁那年嫁给了大学同学成金，之后夫妇二人搬到เ712室。一年后成金下岗，在简画蝶的大力支持下，成金带走家里大部ຖ分积蓄，南下发展，孰料却一去不复返。他走后，简画ฑ蝶才发现自己怀孕，十个ฐ月后独自生下女儿成灿。但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成金也杳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之ใ后只得报了失踪。简画蝶独自抚养女儿长大，母女二人过得倒也还行。但是在五年前，简画蝶突然失踪，几日后她的女儿成灿被人发现吊死在河边槐ຈ树上，判断是自杀。警方แ多方寻找简画蝶未果，最后成灿的遗体还是居委会和邻๑居们帮着给火化下葬的。一直到今日，也没有简画蝶的丝毫音讯。”
“但是成金却有消息。上次我们从沙发里找到เ的那张寄件人为成金的明信片是五年前的，而且就是在简画蝶失踪、成灿身亡的一个月前寄过来，这其中ณ一定有关联。”湛明婵道。
“你怀疑ທ成金还活着，而简画ฑ蝶的失踪与成灿之ใ死都与成金有关？”湛明磊猜测，“那张明信片上的地址，我已๐经让人南下去查了。但是我估计如果成金真的做了罪恶的事，他必然会搬家。而且成金这个ฐ名字，还真不是那么好查。”
“甚至他有可能换个身份，不再叫成金。”湛明婵也想到了，“苏琳和方แ珊美年龄不同，出身不同，生长在南北不同的城市里，就读在不同的学校，现在咱们掌握的信息里，看不出她们之间存在任何交集。我也问过方珊美，
她没理由á对我撒谎。而且明信片是从流泪沙发里搜出来的，和苏琳关系不大。但是这方丝帕却是方แ珊美手里头拿的。或许是方霏美的，也有可能……”说着，湛明婵困惑地蹙眉。
“福尔马林中的那ว对眼睛，你看后不是觉得没问题吗？”湛明磊道。
“镜子下，我没有看出来，但是拿到เ仪器下去测量，还是捕捉到เ很微弱的异常波动。只是信号太微弱了，目前还说不清到เ底是何种波动，还得再查。”湛明婵叹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ฐ简画蝶，今后还会出现。”
这个故事的尾声
两ä天后，湛修慈把女儿湛明婵喊来书房，“方珊美死了。”
湛明婵并不惊讶，“她走得……好吗？”
湛修慈看了女儿一眼，目光又落在手中翻动的几页ษ纸上，“不太好。警方在手工作坊的火炉旁้发现了她的尸体，烧得面目全非，四周没有任何搏斗或者外侵的痕迹，周边商户也没听到任何异常响动。她尸身虽惨，但却平躺地面，双手放在身侧，没有丝毫挣扎迹象。警方通过dna比对证实其身份，并且怀疑ທ她在遭遇火焚前已经死亡，但解剖结果只是证明她死了，却看不出是怎么死的。这是很明显的——”湛修慈合上纸页ษ，“非人类的犯罪手法。”
湛明婵心中升起一股模模糊糊的疑ທ惑，“怎么会这样？不对啊……？那个孩子就算不肯饶人，也绝不会用这种手段……”
湛修慈低头看别ี的文件，没搭理她。
“那……除此之ใ外，警方没有再发现什么？譬如……”湛明婵停顿ู一下，“譬如一些和之前的案子有关联的事物……”
湛修慈又看了眼方才拿在手里的报告，“警方没有找到三彩俑和婴孩的尸体，也无法证明方霏美曾经怀孕或者流产。最后只能以‘悲痛姊逝，遂自杀’而暂时结了此案。所以你担心的事，将成为永久的秘密。在你看来，如今这个结果也算是对得起方珊美了吧？”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儿。
湛明婵心中ณ涌ไ起一股羞愤，冷道：“我做什么事都逃不出您的掌控。”
湛修慈将报告书往案上一撂，“如果你能像你大哥那样把事情办漂亮、把场面走圆还能护得住自身，那ว我也懒得一一过问，乐得退下来享儿女的福气。偏生有人没多少能耐还总不知天高地厚，依着自己的性子，随随便便地和刑事案件的当事人频๗繁接触。若你不是苍溪湛家的人，恐怕早ຉ就被警方带走审问，若再碰上个急功近利或是丧尽天良的警察，羁押几个ฐ月或者硬安个罪名，毁你一辈子都是有的。”
湛明婵心中不服，湛修慈森森道：“你还真以为自己聪明机智，是个ฐ侦探料子，可以和警察媲美吗？也不想想你自己私自揽过来的这些事，哪一样不得动用到湛家的人脉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