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眼转身对着杏花：“杏花娘子，今天我告诉你，日后碰上这样的人，千万别理他，我刚说了一两八双半，他只给咱们一半都不到，这是不是说咱们不会算算数？要耍我们团团转？”
钱眼毫无羞涩，“杏花娘子，你真明白我……”
钱眼猛一击掌说：“你简直是在说没有苦命这么回事！即使命里有苦难，也是我们认了的，因为ฦ我们借着这些，变得更厉害了，对不对？！”
杏花骂道：“谁喜欢你？！我从一开始就讨厌你！钱眼！就认识钱！”
我轻叹道：“你还不死心。杏花，我不能ม和他在一起，要不然，他总看着我，那些事情就不会过去。”我不想说他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对他没那份心思，怕显得自己้高人一等。把话放在“为他好”这样的借口上，是现代的伪善表现，古代人并不熟ງ悉。
我点头：“就是我们家，替我哥收收帐之类的。”
钱眼大叫起来：“真的吗？”
钱眼一翻眼睛：“我是千人恨万人嫌！我就是镖上你们了，不能让你们这么白骂了我。什么时候我治了你们，什么时候我就走。”扭脸对谢审言说：“谢公子，你这咳嗽听得我心乱ກ。我出点儿银子，给你买点儿药行不行……”他开始拉关系。
我笑着说：“那是因为商人不够多！”
李伯看着杏花说：“你为何不告诉我？！”
远远的就看到哥哥，李伯和谢审言已经在马厩外等着了。哥哥穿着件讲究的淡绿色锦缎长衫，李伯和谢审言一身黑衣，只是李伯的黑衣是常人的式样，谢审言的还是下奴穿的黑衣。我想他穿了下奴的黑衣，大概是让自己牢记那ว个小姐对他的羞辱，也是对大家马后炮地对他帮助的不屑吧。他不理大家，是在表明他对人们的不原谅吧。也可以理解，他受了那ว么多的苦，不是哥哥几句话几副药就能ม抹平的。
人们对毒品的依赖是因为脑中ณ有个地方因为毒品萎缩了，毒品代替了大脑的机制，让人们能ม得到短暂的快乐。那ว我们对任何人和事的依赖，是不是也因为ฦ我们的头脑中有一处成了浆糊，无法思考，那些我们依赖的人和事，主宰了我们的喜乐。
我只觉面红耳赤，怎么说？！李伯开口道：“是我今天打探到了谢公子的下落，方แ才把他带入了府中。”我看着李伯，轻点了点头，真是谢谢他了。
我睁了眼睛，“我没走成，你的小姐不想回来了。”
他又愣愣地看着我，杏花又轻咳，看来原来的小姐连笑都不笑，那我的父母可多惨！想到此，我不笑了，有点儿垂头丧ç气。爹就把他当爹吧，也没别ี人了。说：“洁儿，来和爹坐下，好好告诉爹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伯果然一副得了国家兴亡之任的严å肃表情，说道：“小姐请放心，我一定让谢公子痊愈。”他看着我，又加了一句：“你的确不是原来的小姐，你说话的语气、吩咐的事和我们小姐完全不同，动作和表情也不一样。老爷肯定会看出来。”
我轻摇头说：“相貌有什么用处，这世上有多少人就是被一张脸给骗了。其实，美丽ษ只是一层皮那么浅。”
我手下的人突然大咳起来，我忙住了手，看着他。他皱着眉，咳了一阵，停下来，喘着气，还是没睁眼。我带着疑问看杏花，杏花说：“自那次小姐把他在冰水缸里泡了一夜，又灌了他辣椒水，他一直咳嗽。”
那女孩立刻瞪大双眼看着我，颤着声音说：“小姐，我没动过他。您把他吊起来后，我没动过。”
我叹道：“对呀，只是人情的施舍短长，没有任何精神上的奉予。所以那和尚给我们檀香，觉得我是真心向佛，是看高了我了。”
钱眼说：“若是真的有神明，你给了钱，也没记在你对神明的孝敬上，只落个不占便宜，买个安心，与我只一步之ใ遥。”
我微微颔首，“这就是有本书中说的，在神明眼里，一个ฐ贫穷寡妇给的两个铜板胜过富人的巨额供奉。一切都关乎ๆ诚心真意，有无之间，决定所给予的东西，是不是珍贵。”
说完，我想起了我那ว位给过我的许多物质上的宠爱，我总觉得是他爱我的有力证明。此刻恍然明白，那些钱，对他而言，九牛一毛，他不在乎。没有了他的诚心，我得到的所有，都是那么浅薄。说穿了，他是在补偿我，像钱眼说的，给他自己买一个心安理得，就像我方才表面是奉献可实际只是买这个歇脚的地方แ。那他对我，和对一个ฐ包养女的，有什么不同？难怪他一直我行我素า，因为他给了我那ว些东西，让我有了物质享受，就不必感到เ歉疚。而我，接受了那ว些，就以为他还是爱我的……我一时心中阴霾，只觉得自己曾经和个ฐ妓女没两ä样。有什么纽带在我心中砰地断了，我像在梦里一脚踩空，突然惊醒，迷茫无主，似不知身在何处……
“小姐。”我一下回神，杏花看着我，有点担心地说：“钱眼胡说，小姐敬香了呀，还是有诚心的。”
我叹道：“祈่祷的人不见得就是虔诚的人。也许只是表达一个希望，觉得能ม否实现要看命运。其实，人们通过祈祷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这也许是祷告最重要的作用。”
钱眼立刻追究,“你想要什么เ?”
我勉强一笑，“你不觉得你该问杏花？”钱眼马上转攻杏花，杏花死活不说。
我喝着茶，努力把思绪从自己้的往昔拉开。想起谢审言方才没有接香，他一定没有什么愿望，心里也没有想要的东西。我暗叹，不由得抬眼看他。他原来静静地低头坐着，却像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似地忽然抬了头，虽然隔了他的面纱，我还是觉得他看到了我对他的注视，一时吓得脸热心跳，忙垂目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时，瞥见他又重新า低了头。李伯起身只给我和谢审言的茶杯倒了茶，我感到我的脸红到เ了脖ๆ子，幸好钱眼正专心盘问杏花，没注意到我的失态。
钱眼在杏花那里没问出什么来，大声叹息道：“杏花娘子和我不一条心呀！”咕嘟咕嘟把茶喝了个精光，说：“这茶杯怎么这么小？喝得真不解气！”
杏花说道：“一会儿你和马一起喝水，肯定解气了。”
钱眼看着杏花摇头道：“杏花娘子，我刚才在菩萨面前求他保佑咱们俩成双成对，你现在就让我和马去喝水？”
杏花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