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云
老尤
齐母余母余志芳
宋玉娥陶月明〔幕启：一间小屋，余志芳与宋玉娥正在写大字报。
小吴
某大娘陶月明〔幕启：一家公私合营商店，橱窗杂乱，积尘甚厚。余、宋二女立在窗外指指点点。
齐凌云我骗您干吗？您比谁不精明，我敢撒谎吗？
齐母余母
齐凌云宋爷爷！
宋玉娥（唱）一心要给妇女争点光！
卫默香——男ç，四十多岁。知识分子，不大爱劳动。
齐母咱们老姐儿们的交情不是一年半年的了，您知道我不是个ฐ老顽固！
卫母是呀，您比我的文化高呀，我知道！
齐母我总觉得凌云屈了才，凭她的文化水平，她的模样儿，她应当作点更大的事！咱们既ຂ赶上了社会主义แ，还能不挑点大的事作吗？
卫母您可也别那么เ说。您看，小人书上画着什么养猪的姑娘成了模范，捉老鼠的老太太进了科学院，也都扬名四海，到北京来见毛主ว席呀！大姐，赶到妇女商店开张的时候，咱们老姐儿俩得去给她们助助威！小四的妈不是也调过来了吗？我心里挺高兴的。她的干劲越大，我的干劲也得越大，要不然就不能一板一眼啦！
齐母卫科员恐怕还是有点意见吧？
卫母他没有意见喽！
齐母怎么？
卫母他下放了，今儿个ฐ是头一天。
齐母下放到哪儿去啦？
卫母他要求下放到前门外一家铺子去啦。
齐母下到商店里去啦？这可奇怪！
卫母是呀！乍一听说，我也是一楞儿。后来倒是小四儿的妈告诉我：干部ຖ们哪，要是老坐在办公室里，慢慢地就连豆腐卖多少钱一块，粮食出在地里还是厨房里就都不知道啦。那就只会当老爷，脱离群众！咱们的社ุ会主义里，不要官儿老爷！
齐母噢！
〔小姑娘的呼声：“奶奶！奶奶！”
卫母干什么เ呀？大妞！
〔声音：“小三儿小四儿都睡啦，我把爸爸妈妈的菜饭都靠在炉台上了。我跟二妞也睡去！”
卫母睡去吧，乖！别在被窝儿里说儿，早早地睡，早早ຉ地起！
〔声音：“是啦！明儿见！奶奶！”
卫母孩子们哪是真乖！两个大的格外有心眼儿。她们说呀，长大了也跟妈妈一块儿干活去，成个ฐ母女小组，得的红旗啊够挂满了这三间屋子的！
〔卫默香疲倦地走进来。
齐母默香，回来啦？
卫默香齐伯母，您在这儿哪？
卫母怎么样啊？累็了吧？
卫默香腰都直不起来喽，妈！
齐母快坐下吧！溜溜地站一天，够受的！
卫默香（坐）没老站着！那儿的那位小女同志呀，太好啦！长的好，说话儿甜甘，只要没有顾ุ客，她就让我坐下，还给倒过茶来。
卫母那，腰怎么还直不起来呢？
卫默香老得弯腰，有时候还得趴在地上啊！
齐母还趴在地上？干吗呢？
卫默香平日啊，看着苹果、鸭儿梨、栗子、核桃都怪老实的，赶到叫我那ว么เ一包一捆哪，全长了腿，四处乱跑，我不得去捡吗？跑到柜台底下的，我不得趴在地上往外掏吗？
卫母怪不得腰…（忍不住笑）
齐母（强忍住笑）那ว个小姑娘没笑你呀？
卫默香她没有！她说她当初也是四处去追鸭儿梨，有时候还得追到门外边去呢！
齐母追到外边去？
卫默香啊！客人提溜着，到门外边包儿散啦，满街滚！
卫母可见干什么เ也不容易呀！
卫默香我不容易，人家买东西的更不容易！
齐母那怎么呢？
卫默香二斤ภ苹果，我给人家秤三分钟，算三分钟็，捆三分钟。捆完，又全跑啦，连捡带掏又是三分钟，然后又捆三分钟，前后一共十五分钟็，人家急得直跺脚๐！
卫母默香啊，这你就明白点小四儿妈妈的心意了！叫买东西的不跺脚并不容易！快吃饭去吧，大妞子都给靠在炉台上啦。
〔卫大嫂匆匆进来。
卫大嫂齐大妈！妈！老卫！我可晚了点！孩子们都睡了吧？
卫母都睡了，挺乖！
卫大嫂都吃了吗？
卫母我吃过了，默香可也刚进门儿！他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卫大嫂老卫，你别动，我把饭拿到这儿来，好一边吃一边跟齐大妈说话儿。
卫默香你，你不累็吗？
卫大嫂人得喜事精神爽，我不累็！妇女商店后天开幕，我能不高兴吗？齐大妈，妈，后天你们老姐儿们可千万看看去呀！妇女办事就是与众不同！（给老人们倒茶）
卫默香是呀，我们那儿的那ว个小姑娘就与众不同，不但帮着我四处追苹果，还不笑我！
卫大嫂怎么？你把果子都捆飞了？
卫默香还是不止一次！飞得最远的是核桃！
卫大嫂别ี着急，吃完饭，我把家伙刷洗完了，就教给你怎么捆包儿，准保教会！然后我去练板儿车！
卫默香（指案上的果子）现在就练练！（去包捆，又失败）不行，一会儿就都得摔烂了！
卫大嫂咱们找点代用品哪！
卫母我看，用煤ศ球儿试试就行！
卫大嫂对！我刚才说我们与众不同，老太太们，去看看吧，我们哪，在墙上都画了壁画，还题上了诗！
齐母谁作的诗啊？
卫大嫂我们都到齐了，一共调来二十一个ฐ售货员，里面有七个初中毕业的、三个高中ณ毕业的，还作不了诗吗？我想啊：从前凌云大概有点觉得初中毕业作售货员未免屈才。这可就好了，她一看人家还有高中毕业的呢，自己้还骄傲什么เ呢？
卫默香是呀，我这个法政专门毕业的还满地追苹果呢！我开始咂摸出点味儿来，为别人作点事，而且作得好，是多么不容易…
卫大嫂是呀，老卫，咱们要都吃进点要为ฦ别人作点什么的滋味呀，就必能不再把这个小三合院当作永远不变的了。咱们应该看到一个ฐ更大更好的家庭。今天的小家庭要不变得更民主些，活泼些，恐怕咱们就不容易享受明天的大家庭的幸福了。妈，您近来觉得怎样？我没招您不高兴吧？您看哪儿不合适，可千万说呀！
卫母我呀倒觉得更硬朗了点！说实话，你刚一上工去的时候，我心里的确打开了鼓。现在呀，我看出来：你们年轻的想出去，我们年纪大的得帮助你们，叫你们能ม够出去！
卫大嫂我也不能把家务都交给您！到เ外边去本为服务，怎能回到家来倒不服务了呢？
卫母是呀，你没象默香似的呀！得了，就盼着默香这么เ一下放，也学会自己้伸手干点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