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丹丹的怨气似淤积多年的沼气,一点即燃,她狠掴了欧总一耳光。
“男一号”叼着烟卷,晃着膀子,踱着四方步,慢条斯ั理地缓缓而入,可能太不习惯镁光的“咔嚓”闪烁,他戴着宽大的墨镜,用手护着脸,等在正中ณ央落坐后,才取下墨镜,露出庐山真面目:夏老四。
送走老四,“大鳄”抽着烟嘴,吧嗒出的滋味很不好受,凭良心说,他对钱芳没有成见,尽管这女人曾多次在自己面前狮子大开口,可带来的经济效益是显著的,仅两ä年前那篇《地产大鳄》的纪实报道就给他带来无限商机,他心存感激,出手也很阔绰,但毕竟是从身上揪下的毛,连着皮肉,毛孔敞开着能ม不痛吗?烫手的芋头他接过,最后还不落下个鸡飞蛋打的下场,他“大鳄”不做亏本生意,就算他竭尽全力帮钱芳解脱出来,甚至搭上用金钱打造的“政协委员”的帽子,那钱芳能ม回报什么เ给他呢?什么都不能,除了半老徐娘的肉身,几年前在他眼里,她是个半熟的梅子,让他神魂颠倒,望梅止渴,眼下不同了,他“大鳄”的四周说不上美女如云,也算得上花蝶纷飞,他像一头老黄牛,卧躺在肥硕的草地上,用不着起身就能啃上满口清爽细软的嫩草,他对熟ງ透的柿子不感兴趣,胃口受不了,容易下泻。但一贫如洗的小兄弟让他明显感觉到เ贫富的差ๆ异,金钱上富人高人一等,但情感上穷人往往更懂得珍惜。差ๆ异不仅仅是用财富来衡量的。
老四的鼻子酸溜溜的,他扯下一把鼻涕说:“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没上过高中ณ,初中都没毕业。”
“哪位?”老四没好气地问,他心疼话费。
“呵呵,像我娘在做针ฤ线活。”
“准备拍戏哪。”
“喂,您好,白领俱乐่部ຖ。”丹丹每天不知要重复多少次,像台机器。
“算了,我连普通会员都不是,哪有资格享受你们的‘钻石’待遇?”
“您试穿一下,看看大小。”妇女将老四带到拐角处的试衣室。
“请问欧阳总,‘男一号’人选何时敲定?”
“目前初ม选已完成,我们从几千名中挑选了10名,下一步工作就由吴导来面试,然后由评审组投票确定最终人选。”
“请问吴导,你对这1้0名人选还满意吗?另外上次发布会上的第一个报名者是否也在此内?”
“基本满意,但外形上都过于时尚,还有待进一步考察,那ว位夏先生虽然不在此列,但我个ฐ人是作为首选的,当然这只是我作为ฦ导演的个人意见,与评审组有争议。”
“请问欧阳总,你同意导演的意见吗?”
“我还是那句话,不干涉评审组,至于夏先生,我觉得缺少点演员的基本素า质和敬业精神,先前公司通知过他来初试,但他没有来,此后就没再联系。”
“使用没有演戏经验的社会人员,肯定影响到เ票房收入,你们考虑过投资风险吗?”
“作为ฦ投资方我们已充分考虑这些因素,吴导是实力派的香港大导演,对此我们很有信心。”欧阳总即兴鼓起了掌。
整个发布会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此时的老四直接找到了丹ล丹所在的俱乐部,他是第一次找上门来,让丹ล丹有点措手不及,因为ฦ老四并不了解她的工作性质,也从不打听,只知道她在俱乐部ຖ工作,收入比自己高。
“都坐上经理位置了也不请客。”老四坐在丹丹ล的经理室里,羡慕不已๐。
“还不是一样混饭吃,啥事?”丹丹发现老四变得又黑又瘦。
“芳姐失踪了,我知道你俩早认识,这阵子见过她吗?”老四不知从何说起,直接问到。
“上个月她来办入会手续时见过,我俩还在一起吃过饭,咋就失踪了呢?报案了吗?”丹ล丹一脸愕然。
“报个球!警察巴๒不得找到她呢?”老四愁眉苦脸。
“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大清楚,反正跟钱有关,警察正通缉她。”
“是吗?那ว可不是闹着玩的,老四,你就别瞎操心了,工作找到เ了吗?”丹丹恢复了平静。
“上次星辰公司打电话让我去试镜头,我没工夫去,只等导演从香港回来就拍戏,拍戏不就有了工作。”老四轻描淡写地说。
也真巧,就在这节骨眼上,吴导打来了电话。
老四故意亮开大嗓门,趾高气扬。
“是我,夏老四,”
“吴导呀,从香港回来啦,”
“哦,上回没时间去,对!”
“呃?恩,好!”
“ok!明天见!”
丹丹在旁้暗自窃笑老四接电å话的神态:“怎么เ?这就开机啦?”
“等着好戏吧,彭经理,你请客,好几天没尝到腥味了。”
3
这顿饭局老四吃得是惊心动魄。
老四要了瓶“红星”二锅头,一个ฐ人单喝觉得没劲,就“威逼”丹丹陪自己้喝两杯,丹丹ล死活就是不肯,老四急眼了,耍起了无赖,不喝就要强灌,实在没办法,丹丹只得说出自己้有了身孕。老四不信,以为是借口,可当他偷摸一把丹ล丹的腹部时,傻眼了,好象那里面是自己留下的种苗似的,惊得目瞪口呆:他为那晚上自己้差点没能把持住自己而后怕,好在自己喝醉了。其实丹ล丹ล那ว天也玩了手脚๐,她喝下的“xo”并没有咽下去,而是顺着嘴角滴到了餐桌布巾上,老四只顾举杯畅饮,丝毫没有觉察到丹ล丹的“作弊”。
“孩子他爹呢?”老四生硬地问了一句。
丹丹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在公共场所嚎啕大哭。
老四没兴致喝酒了,送丹ล丹回到公寓。
“老四,我也不想找他,只想留下孩子。”
“哪个王八蛋干的?娘的,也忒没良心了,撒完尿还得冲水哩。”
“我是自愿的,怨不得别人,可孩子是无辜的,我实在不忍心打掉……”说到伤心处,丹丹啜泣着。
“做未婚老娘?”老四问,“以后咋办?”
丹丹ล泪流满面地摇着头。
“娘的,得赶紧ู找个男ç人尽快结婚,名正言顺生小孩,不行,那ว也太委屈这哥们了,不地道!”老四自言自语想着主意。
“老四,你喜欢我吗?”丹丹忽然问。
“我?!”老四指着自己้的鼻梁,像是在电å梯里被指认出是放闷屁的人,急欲澄清自己。指向别人的鼻梁是指责,是挑衅,而自指鼻梁往往是无奈的抗辩和自我解脱。
“没想过。”老四说得是大实话,他是森林里的猫头鹰,只能在黑夜里扭转脖子偷窥猎物,又像是洞窟里的蝙蝠,黑暗是他捕食的诱饵,花鸟草虫只是他背后追逐的景物,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他有过非分之想,有过正面触及的欲望,但卑微者的怯懦使他止步在发出光亮的现实里,他是谁?夏老四,一个ฐ做剽客都需要酒精壮胆的人,注定也没勇气喜欢上一个ฐ女人。
“喜欢过别ี的女人吗?芳姐呢?也不喜欢?”丹丹对老四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继续问道。
老四重重摇着头,像个ฐ性无能ม者面对着医生,尴尬而又局促不安。
“老四,你走吧……”丹丹ล无法止住辛酸的泪水,既为自己,也为老四。
4
身边最亲近的两个ฐ女人接连遭遇着不幸,老四却爱莫能助,再想到自身的处境,他深深地体会到自己的微不足道,强烈的失重感打击着老四的自信,他陷入极度自卑中ณ一蹶不振,一夜未眠,肉体连同精神濒临崩溃。
“夏先生,怎么啦?气色不太好啦。”吴导觉得眼前的老四换了个ฐ人似的,眼光呆滞,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
“导演,你拍过那ว么多杀人戏,见过真的杀人吗?”老四的眼睛布满血丝,瞳孔放大。
“开玩笑,戏是人演的,你没事吧。”吴导发现眼前的年轻人变得很怪异,这么久ื了,难道还没从影牒的情节里走出来。
“那你肯定杀过动物,小猫小狗的。”老四问到เ动物身上。
“绝对没有,我是佛教徒,不伤生的。”导演急忙解释。
“连动物都没宰过?哼,我宰过一只猫,很过瘾的,杀人也会这样吗?”老四一脸邪气。
吴导找老四来,本想跟他说说演戏的基本技巧,好为接下来的复试做准备,为了能ม让老四获得复试资格,他甚至向欧阳总提出辞呈来要挟,最终欧阳总才勉强同意的,可见吴导的用心良苦,没料到老四先入为主ว,倒跟他聊起杀生的感受来,看来自己没有看错他,他已๐逐渐进入了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