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做穿颅手术，这手术获得了成功。手术很复杂，很痛苦，可他从不叫苦，而且很高兴帮助他的病友，所有的病友都真诚地喜爱他。他同他们开心，安慰他们，以他的热情和乐่观鼓励他们正视困难，他们谁也不会忘记他接待为他做假肢的制ๆ造商的情景。
他笑起来。
又有三个人分别从被埃尔-夏龙街、布里塔尔街和谢洛街走来。他们一个ฐ是独臂轻步兵，一个ฐ是瘸腿工ื兵，一个是髋骨受过伤的海ร军陆战队士兵。他们一直朝前走，走到一棵树旁，靠在那ว儿。
然而这次，上尉只注意着柯拉丽，而没有急于去救援。他决定与柯拉丽ษ保持一致行动，一动不动，专心地静待时机。
“停！”那ว头子命令道。“后退。受够了吧？”
他走向前去又说：
“喂，我亲爱的埃萨莱斯ั，你感到怎么เ样？你对这个故事满意吗？要知道，这还只是开始。如果你不说，我们最后就要真正采用大革命时期用火焚脚๐的方法，执行者就是我们。那么，说定了，你说不说？”
那头子骂了一句粗话。
“嗯？你想说什么？你拒绝？你这顽固的家伙，你难道没看清形势？或许你还存有一线希望？什么希望！你疯了。准会来救你呢？你的仆人？那些看门人，贴身男仆和总管都听我的，我给了他们放了假，他们都赶紧走了。女佣人？女厨子吗？她们住在房子的另一头，你自己说的，她们一点也听不到เ这头的声音。那ว还有谁呢？你的妻子吗？她也睡在离这间房子很远的地方，她也什么都听不到。你的秘书西蒙？他刚才给我们开门的时候，就被捆上了。而且也将如此这般处理，布尔顿夫！”
那个扶着椅子的大胡子站起来问：
“什么เ事？”
“布尔顿ู夫，把秘书关在什么地方แ了？”
“关在门房的屋里。”
“你知道夫人的卧室吗？”
“知道，您曾经指给我看过。”
“你们四个人都去，把夫人和秘书带到เ这里来！”
四个ฐ汉子从柯拉丽呆着的地方แ下边的门出来，他们还没有走远，那头子就急忙俯身到เ埃萨莱斯ั身边说：
“埃萨莱斯，现在只有我们两人。这是我的主意。我们利用这个机会谈谈。”
他把身子弯得更低，说话声很小，以致帕特里斯都听不清楚。
“这些人都是蠢驴，我随便找来的，我只对他们透露了我计划中ณ很少的一些情况。只要我们，埃萨莱斯ั，我们两ä人谈妥就行了。你不愿意说，这样会有什么结果，你很清楚。好啦，埃萨莱斯，你不要顽固，不要同我耍花招。你已身陷囹圄，你不能不服从我的意志。你与其这样受苦，还不如明智一点接受和解办法。一人一半好吗？我们和平解决，平均分配来解决。把我的一半给你，把你的一半给我，合在一起，我们就取得最后胜利了。谁知道对手们是不是也将扫平为他们设置的一切障碍呢？因此我再说一遍，平分秋色。回答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他把塞在埃萨莱斯ั口里的东西抽出来，侧着耳朵听。帕特里斯这回没听到受害者说什么เ。可是那头子立刻๑站起身来变得恼羞成怒了。
“嗯！什么？你给我什么เ？真是的，亏你说得出口！这样的建议给我！给布尔顿夫或他的伙伴还差不多。他们会理解的。可是我？我？我是法克西上校。啊！不行，乖乖๔，我的胃口比他们大，我！我同意平分秋色。等到เ秋天，决不！”
帕特里斯一字一句都听得明白，同时他也留神到柯拉丽妈妈，她的脸忧伤得变了形，说明她也听到เ了。
上尉又看了看受害者，壁炉上的镜子照见了一部分。受害者穿着配有饰物的丝绒睡袍和一条栗色法兰绒裤，年纪约五十来岁，头全部秃了，脸上油光发亮，鼻子肥大弯曲，深邃的眼睛嵌在浓眉下边，面颊๐肿胀，长着一脸灰白胡须ี。帕特里斯还从壁炉左侧第一和第二个窗户之ใ间挂的镜子里清楚地看到，这是一张坚毅、有力的脸，同时极富表情。
“一张东方人的脸，”帕特里斯心想“我在埃及和土耳其看见过这样的面孔。”
这些人的名字，法克西上校、穆斯塔法、布尔顿夫、埃萨莱斯等，他们的口音、举止、身形和面貌，无不使他想起在亚历山大旅馆或在博斯普鲁斯海峡两岸，或在安德里诺普尔集市以及在爱琴海的希腊船上所见到过的人，他们都是地中海东部ຖ地区的人，而且都定居在吧黎。埃萨莱斯是帕特里斯熟ງ悉的一位银行家的名字，而这位法克西上校说话的语音、语调倒像个老吧黎人。
门口又响起了说话声。门砰地一下打开了，四个ฐ汉子拖着一个ฐ被捆绑的男ç人走进来，又把他扔在门边。
“这就是西蒙，”叫布尔顿ู夫的人大声说。
“那女人呢？”头头急忙问“我满以为你们把她抓来了！”
“真的没抓到。”
“嗯？怎么！她逃跑了？”
“她从窗户逃走的。”
“应当去追呀！她一定在花园里…你们记得吧，刚才，那条看门狗在叫…”
“要是她跑了呢？”
“怎么可能ม？”
“从小街的门逃走？”
“不可能ม？”
“为什么เ？”
“多少年了，这扇门都不用了，也没有钥匙呀。”
“那么，”布尔顿ู夫又说“我们总不能打着灯笼去搜捕，为了找一个女人而惊扰四邻๑。”
“那倒是，可这女人…”
上校很生气，他转向埃萨莱斯。
“你真运气，老家伙。今天她两ä次从我手指缝里溜走了，你那鬼女人！她刚ธ才同你说过这事吗？嗨！不是那个ฐ该死的上尉插手…我早ຉ抓到手了，我会报复他的…”
帕特里斯把拳头捏得紧ู紧的。他明白了。柯拉丽ษ妈妈藏在她自己的房里。突然五个歹徒破门而入。她可能费了很大的劲才从窗户里跳下来，沿着平台走上台阶，来到对面的空房子，躲在这间图书室的走廊里，看到เ了折磨她丈夫的可怕场面。
“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帕特里斯心里想着，不觉颤抖起来。
如果他对这点还有怀疑的话，那么急剧发展的事态，很快就使他完全明白过来，那ว头子讥讽地说：
“是的，埃萨莱斯ั，我承认，我非常喜欢你的妻子，而今天的下午我让她溜走了，我本想，今天晚上解决了同你的问题之后，即刻就去同她寻欢。她一旦ຆ落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人质，等你全部履行我们的协议之后，我将还给你，我保证。你是规规矩矩的，埃萨莱斯，你那ว样爱着你的柯拉丽ษ！令我赞叹！”
他走到เ壁炉的右边，打开了第三和第四个窗户之间的电灯。
那里挂着埃萨莱斯的肖像，肖像下面是一个ฐ遮着布帘的画框，那ว头子拉开布帘，柯拉丽就出现在亮光之下了。
“她是当今的王后！迷人的魔女！偶像！明珠中的明珠！埃萨莱斯ั银行家王冠上的钻石！她是多么美丽ษ！请看她秀气的脸部ຖ，椭圆形的脸蛋洁白无瑕，妩媚的脖子和优美的双肩，埃萨莱斯，我们那里的国家，没有一位贵妃比得上你的柯拉丽ษ！不要多久，她就是我的了！我一定能ม找到她。啊！柯拉丽！柯拉丽！…”
帕特里斯看了一眼柯拉丽，她羞得满脸通红。
每句话都使帕特里斯气得发抖。他听说柯拉丽要成为ฦ另一个ฐ人的妻子已๐经十分痛苦，加上把她像个ฐ猎物一样摆在这帮男ç人面前展示，就更使他愤怒。
他在想，柯拉丽为什么这时还呆在厅里。她即便逃不出花园，也可以到เ这头随便哪间房里，打开一扇窗户呼救。谁会阻止她呢？她肯定不爱她的丈夫。如果她爱他的话，她就会不惜冒一切危险去保护他。而且怎么能ม让他去受刑，而目睹这最可怕的场面，听着他痛苦的叫喊呢？
“都是些蠢货！”头子一边把布帘拉上，一边嚷道：“柯拉丽ษ，我会叫你付出最高的代价，那ว是你必须做的。干吧，伙计们，同我们的朋友了结一下吧！开始！向前十公分。烫吗，嗯！埃萨莱斯ั？不管怎样，还能忍受。等着，好朋友，等着。”
他解开俘虏的右手，并在他旁้边放一张小圆桌，上面放一支铅笔和一张纸。他说：
“这是供你书写用的，因为你的嘴堵住了，不能说，不能ม叫。你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吗？草草地写几个字，你就自由了。你答应吗？不？伙计们，再向前十公分。”
他又走到เ秘书跟前，弯腰去看了看，帕特里斯也借着很强的灯光，认出了这个ฐ人，他就是有时陪柯拉丽ษ到เ医院的那ว个老头。这时头子对秘书说：
“你，西蒙，我不让你受罪。我知道你忠心耿耿地对待主ว子，而主ว子却什么เ也不让你知道。另外，我相信，你会对一切保持沉默，因为只要你泄露一点情况，你的主子就会比我们的主子更糟糕。明白吗？喂！怎么เ你不回答？是不是他们把你的脖子勒得太紧了？等等，我来给你松…”
壁炉前，酷刑还在继续。那里两只脚烧得通红，好像透明的，在火焰中ณ闪闪发亮，受刑é者用力使劲地把腿向后燃缩，并不断地从堵住的嘴中ณ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啊！该死的，”帕特里斯想“难道我们就让他像烤小鸡一样吗？”
他看着柯拉丽。她一动也不动，脸上抽搐得变了形，叫人辨认不出来了，眼睛呆呆地望着那惨景。
“再推近五公分，”头子在房子的一头吼着，他在给西蒙老头松绑。
手下的人照办了。受刑é者大叫了一声，帕特里斯感到心里很矛盾。可这时，他发觉一件并不令他惊奇的事，或者至少他以为ฦ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事。受刑者的手由á于抽搐，一点一点地移动着，抓着桌子边，胳ฑ膊撑在大理石上。这只手则ท慢慢地转动着装在一个ฐ轴上的抽屉，把手伸进去抽出一支枪，迅速地藏在椅背里，而这时候，那帮人正在用力地按住他的脚，那ว个头子正在忙着同西蒙说话。
他的行动或者不如说他的企图简直是发疯，他的这种处境，一个ฐ人无法战胜五个行动自由又有武器的歹徒。然而上尉从镜子里看见了那张脸上所表现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