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马背上的少年身负长剑,唇红齿白,英气逼人,只是双眉紧锁,似乎有忧心之事。
他好像又长高了许多,脸比身上的白色绸缎袍子还白,他看了我一眼,目光温柔。
我果然看见了不弃哥哥,他正在一个人练天伤刀法,但是他用的是天血剑,并没有用阿丐的天伤刀。是了,像不弃哥哥这么好看的人,用那一大块铁块岂不是太煞风景了。
冰婆婆从来没有夸奖过我和不弃哥哥,无论我们做得多么出色。
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担心冰婆婆要惩罚我们。
我笑得像一朵桃花,没问不弃哥哥我有多美丽,他觉得我是世界ศ上最美丽的人,对我来说就够了。
她养了一屋子小蛇,这种蛇是紫色,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天紫。天紫是世上最毒的蛇,中了毒只需要一刻钟็就毒溶于血,神仙也救不了了,一刻钟内,除了笑娘身上的血,什么也解不了天紫的蛇毒。
我走进梅林,露水沾湿了我的纯白银狐褂,白色花瓣一瓣瓣地飘落在我的披散的长上,谷中安静得让人害怕,我穿越一棵又一棵梅树,我向着前面的雪山不知疲倦地飞奔着,一直到夜幕降临ภ,我停下了,我看见了冰婆婆冰冷的眼睛,她和不弃哥哥站在我的小屋前,不弃哥哥忧伤地看着我,看着我满身的白色花瓣。
树上两人并不见动静。
一声轻笑响起,在夜里,这笑声温柔而怪异。
笑声未绝,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房中ณ飘出来,“三位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请教。”
宇文忘大吃一惊,自从轻功练成后,从来没人能听出他的踪迹,想不到这女子耳聪如此。
东面一声微响,一人从屋顶飘然落下,“三小姐果然厉害,怪不得能偷得宝物。”
宇文忘想,是了,三小姐听到的是这个ฐ的动静,却不是我的。
三小姐并不转身,道,“小女子不明白尊驾所说何事。”
那ว人呵呵一笑,“既然三小姐不愿意将宝物明示于人,绿蜘蛛就无礼了。”
未等他作势跃起,三小姐砰地穿窗而出,轻轻一跃,站在了绿蜘蛛面前。
假山背后的宇文忘大吃一惊,这正是同他一路到益州的鲜于归。
鲜于归还是那ว淡淡的口吻,“原来是名震西蜀的绿蜘蛛,久ื仰了,”她说久仰二字带着明显的轻慢。
绿蜘蛛右臂暴长,直抓向鲜于归,嘴里说道,“东西拿来。”
鲜于归道,“你深夜闯府,就别想回去了。”
她身子一转,绕到绿蜘蛛的背后,单掌直拍过去。
绿蜘蛛不容她拍实,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左臂暴长,反手直抓鲜ຒ于归的面目,月光下,他的胳膊绿莹莹的好不瘆人。
鲜ຒ于归向后一跃,同时拔剑,剑尖眼看就划ฐ上绿蜘蛛的手腕。
绿蜘蛛道,“鲜于三小姐,你这剑法是剑侠李十三娘传给峨嵋派的吧,太稀松平常了,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
他不仅不避开鲜于归的剑,反而直抓过去,两根绿指头粘住了剑尖,喝了声,“撤!”
鲜于归早有防备,她松开手,仿佛要撤剑,脚下却迅一扫,正中绿蜘蛛的腿上的阳陵泉,绿蜘蛛稍一踉跄,她又夺回了宝剑。随便在绿蜘蛛手上一削,三根绿手指掉在地上。
绿蜘蛛负痛,大叫一声,旋风般跃上房顶,失去踪影。
鲜于归对树上道,“两位下来吧。”
夜行人从树上飘下。
鲜于归轻叹了一口气,道,“两ä位应该是丐帮的人,不知道为何要趟这趟浑水。”
夜行人道,“鲜于姑娘好眼力。”
鲜于归道,“你们的目的跟绿蜘蛛一样,亮家伙吧。”
两个夜行人挺剑逼近一步,“鲜于姑娘还是交出来吧,免得伤了和气。”
鲜于归轻轻一笑,道,“和气是你们要伤的,我说不在我身上,两位肯定不信,罢了,罢了。”
月光下,三人缠斗起来。
只听见剑与剑交锋的叮当声和衣衫鼓起风的呼呼声。
宇文忘觉得奇怪,打斗了这么久,四下依然寂静,居然没人来看看,偌大一个宅院,像是只有鲜于归一个人似的。
斗ç了一会儿,鲜ຒ于归渐落下风。
她忽然一点双足,跃上屋顶,轻喝一声,“来人!”
东北角上立即奔出数十人,均是官兵打扮。
夜行人看事已不济,跃上屋顶,正想夺路而逃。
鲜于归却并不善罢干休,她左一剑右一剑封了两人的去路,把两ä人逼下庭院。
那伙官兵眨眼间就赶到了,一齐攻上去,围住了两位夜行人,看来个个武功不弱。
眼看夜行人难以抵众。
宇文忘想起鲜于归杀吐蕃武士的暴戾,知道她一旦得手,绝不会让这两个人活着离开,他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去救他们。
忽然一声阴恻恻的笑声不绝如缕,这声音实在太瘆人了,好像要渗入在场的每个ฐ人的汗毛孔里,众人大惊,不禁住手张望。
鲜于归大喊,“谁!别装神弄鬼!”
宇文忘只觉得眼前一闪,定下晴来,众人中却不见了鲜于归。
官兵们大噪,纷纷叫道,“鲜于小姐不见了,快追!”
此时星月朗朗,哪里还有鲜于归的半点踪迹。
那ว两个夜行人趁此机会跃出重围,消失在月光下。
天下竟还有如此鬼魅似的人,宇文忘平日的自负不由地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