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有些安静，颜冬又没有开音响，秦暖想了想：“你吃饭了没？”
“年轻才好，爷爷本来就上了年纪，穿着七八十岁老人不是看着更老，爷爷又不是老顽ื固。”颜冬走到一排衣服面前，“我看看。”他抽出一件灰蓝色的运动套，“这件怎么เ样？”
“你那么辛苦，要吃好一点。”秦暖拿了一个食盒在颜冬面前打开，“这份是你的，你可以现在就吃。”
“好，你路上注意。”颜舜说。
颜冬在她身边坐下：“我们还是不要离婚了。”
“你问。”
“这……是真的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秦暖完全震惊了。
颜冬看见她，脸上也露出讶异之色，旋即明白过来：“爷爷！”
黄妈拿来了四五个礼品袋给秦暖，秦暖一看，都是些名贵的滋补药材：“这……”
秦暖气喘吁吁赶到เ医院时，颜舜还在做手术，手术室门口黑压压地站了七八个人。秦暖踮脚，看见颜冬和李辉被围在最里边。
听到颜舜这样说，秦暖的视线也从花上移到了叶子上。两盆杜鹃的叶子的确黄得有些不正常，显得病恹恹的。
“可是那位颜老先生会同意吗？”
颜冬将记账本丢回抽屉，并顺ิ手拉上抽屉，走回书房蒙上被子睡觉。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费了他不少的心力，困意早已๐袭了上来。
“我没事，”颜冬顺手端起一杯酒，难得这么好的时候，怎么能开怀畅ม饮。只有在喧闹的人群中，才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谢谢。”秦暖接了过来。
“我想问一下，颜冬最近在忙什么？”
“就你理由多。”颜舜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冬哥，怎么久了一点？”郑涛问。
周二那次晕眩可能是身体免疫力下降的信号，晚上回家后，秦暖就感冒了，幸好不严重，到周六时已经好了，只是还有点咳嗽ณ。
“干。”
“他知道吗？”
颜冬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秦暖忙走到厨房，将放在电饭锅里保温的粥拿出来，又端出炒好的青菜，放到饭桌上：“你胃病，吃点清淡的。”
秦暖打完电话回到输液室，颜冬已经合上眼睛睡着了。秦暖坐在他旁边，看着吊瓶里的透明液体一点点地往下滴。
秦暖知道颜冬不是在开玩笑，赶紧ู解开安全带，拿起自己的包，打开车门。待她关上车门，车子便马上飞驰离去，扬起一阵尘土。
“黄妈好，”秦暖将手中ณ的大袋小袋交给她：“这些菜麻烦你先帮我洗好切好，鱼先放着，我和爷爷说完话就来处理。”
她当然不会把阿姨换了，阿姨ถ虽然做错了，但颜冬这话明显是气话，等阿姨下次来叮嘱她几句便是了。颜冬不管家务事，这个ฐ打扫阿姨是他雇的，却至今连面都没见过，换没换人他根本不知道。
秦暖心中堵着的气还没散去：“我们学校要选个ฐ人去参加市里的作文大赛。一个是我班里的学生，一个是教研组长的女儿。两人写了同题文章来评比。组长没有避嫌就算了，但她女儿那篇文章我看了，写得不错，但构思完全是模仿一篇作文大赛里的获奖文章。我的学生呢，结尾有点松，不够扣题。老师评审一人一票，最后教研组长的女儿就多一票胜出。”
“就算她妈妈不参与进去，她也未必会输啊。”
“可是她那篇文章的结构和创น新之处都是模仿别ี人的啊。”
“天下文章一大抄，文章写来写去不都是那个样子，内容是自己的就好了。”
“可是能看的也就是这结构创意啊。”
“你也说了，她多了一票，说明她妈妈之外，还是有半数老师认可她的。把她妈妈换成另一个老师，也不一定是你学生赢啊。”
“你怎么เ知道……”秦暖本来想说谁知道那些老师们有没有看在组长的面子上给她的女儿投票，但话刚要出口，觉得这只是自己的臆断，说出来不好，便改口道：“总之胜之ใ不武。”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现场作文本来比的就是急中生智的事，能写出篇好作文就是胜利。”
秦暖看着颜冬，他今晚是要跟对她着干似的，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的确是在跟她认真讨论。
“别说话了，吃饭！”秦暖扔下一句结束战场，埋头吃起来。
快吃完的时候，秦暖放在饭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看，快速吃完碗里的饭，跑回房间。
关上房门，秦暖躺到床上，打开微信。
“你都好久没找我了，该不会我回国了你也不理我了吧。”
发微信的是程薇，她是秦暖高中两年的室友，大学也在同一个ฐ城市，两人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大学毕业后，秦暖回家教书，程薇则出国留学。
秦暖翻了翻记录，才发现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怎么跟程薇联络了，之前可是两人一聊就聊好久了。跟程薇诉苦是秦暖过日子的一大支柱。
秦暖赶紧回复：“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可别从此不理我了。”
“颜冬爷爷病怎么样？”
“已经出院了。”
“那你应该不那ว么辛苦了吧。”
“我们刚刚才在饭桌上吵了一架，唉，其实也不算是吵架。”话头起了，秦暖便将刚刚饭桌上发生的事情简要地说给程薇听。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要跟他离婚吗？怎么เ现在没有声息了，还跟他同桌吃饭？”程薇迅速地抓到了重点。
“额……这件事说来太长，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说。”
“你不会是要跟我说他哭哭啼啼地在你面前求你看在他爷爷的面上不要离婚，你一心软就答应了吧？”
“不是……哎我们说回刚刚ธ那件事好吗？”
“那件事，那件事有啥好说的，先不说他说得对错，连看个眼色都不会，完全负分。”
秦暖发了个ฐ大拇指过去，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我现在在机场了。”
“什么เ，这么快，那ว是明天或者后天到เ？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这事还是留给我老爸吧，你抽一天到我家来吃饭就好。”
“好。”
和程薇聊完后，秦暖躺在床上仔细想了一下，最近的确跟程薇诉苦少了，大概是最近日子过得还算平和吧。
放下手机，秦暖打开房门下楼，颜冬吃晚饭，也把饭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她倒了杯水上楼，进房门时瞄了一眼书房，才发现门缝下并没有灯光透出来，这家伙，出去了。
隔天晚上，秦暖做好饭，颜冬还没回来，她也没等他，直接就一个ฐ人吃起来。
饭吃到一半，颜冬回来了，秦暖看了他一眼又低头，也没招呼他一起吃饭。颜冬也没有过来，直接到เ客厅坐下，打开了电å视。
秦暖三下五除二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就直接上楼去了。过了五分钟็，她端着水杯下楼来，一看颜冬还坐在客厅。秦暖走到เ茶几面前，放下手中的水杯，杯子在玻璃上磕出声响，颜冬却还看着电视。
秦暖没有好气地说：“你不吃饭？”
颜冬将视线挪到เ她的脸上，缓缓开口道：“你不会还在为ฦ昨天的那件事生气吧。”
还算你有点脸色，秦暖的气稍稍顺了一点，她抬起手，想借此机会好好跟颜冬交流一下。
“学校的环境还是太简单了些，”没想到เ颜冬先开了口，“所以你少见多怪，外头这种事多了去了。”
这……秦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感情颜冬以为她还在为她的学生抱不平，她昨天是有点不忿，但她也不是正直到傻的人。秦暖本来也没想颜冬跟她道歉，他昨天说的话也有道理，只是希望他能考虑到别人的心情和处境，不要一说起话来就头头是道，结果……算了，自己还是不要操这个心了。
“是——”秦暖拉长了尾音，“你还吃不吃饭了？”
“我吃过了。”
“吃过了早ຉ说。”秦暖转身走去饭厅。
“我是有跟你说。”颜冬在身后说道。
“是吗？”秦暖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把颜冬的信息漏看了，她将饭桌上的碗筷都收拾起来，将剩菜倒掉，放到洗碗槽里，打开水龙头，秦暖没有减轻手上的力道，瓷质的碗碟在她的手下碰撞发出清脆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