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龙头山,虽然风景如画,但因为地处偏僻、道路狭窄,始终人迹罕至。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热闹,对热恋中ณ的情侣来说,龙头山绝对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幽会场所。
“哎哟,我亲爱的小梦梦,难道你忘记了?你肚子里的种子,不就是去年在这里种下的?”
“烧烤、海鲜、龙虾”,一眼望去,几乎每家大排档都用黄底红字标注着自己้的经营项目。
“这个ฐ我们暂时不讨论,还有几处外围现场没有勘查,现在就给案件定性还为ฦ时过早。”明哥总是会在关键时刻๑给我们打上一针ฤ“强心剂”。
“我x!”看清楚现场情况的阿乐่,突然爆了句粗口,捂着嘴巴朝屋外跑去。
为了方แ便“点对点”地服务,物业把小区的住户按照每10่户一组,分为八个组,每个组由á两个专门的工作人员进行日常的保洁和绿化工作,李萍和小翠则是其中ณ的一组搭档。
每次提审时,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很难再收住。
“这事儿不怪他,我自己要求的,而且又不光是我一个ฐ,全队都没休息。”
“得得得,你厉害。”
“给,湿纸巾,擦擦汗。”阿乐几乎ๆ把我当成了空气。
“看看师兄多体贴,再看看你,就知道瞎叽叽。”叶茜嫌弃地朝我噘着嘴。
“谢谢师兄。”她很快又换了一个表情。
“真是邪了门儿了,你一个曾经的黑社ุ会大哥,竟然还有随身携带湿纸巾的习惯?”
“要不要再来一张?”阿乐还真把我当成了空气。
“不要了,谢谢师兄。”叶茜显得很有礼ึ貌。
“哎,我说司元龙,你发的哪门子酸啊,有意思吗?你心眼儿也太小了吧?要淡定,要淡定。”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像和尚念经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提醒自己。
第一现场提取的物证刚ธ被送回勘查车中,远处两辆打着“公安”标志的运兵车快速朝我们这里驶来。第一批从车上走下来的正是分局的一、二把手。
“赵局,李局。”明哥对他们并不陌生。
一把手赵局开门见山:“我们局紧急抽调了60名警力用于保护现场,另外,警犬基地的5๓条警犬也在赶来的途中,县局技术室的全体民警也赶来增援,具体人员怎么เ安排,冷主任你根据现场情况来分配,这几十人我全权交给你。”局外人可能对赵局的性格不太了解,由á于案件的原因,我们却经常接触,他的个性跟开封府的包拯绝对有一拼,铁面无私,做事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行。”此次勘查工ื作任务量巨大,明哥没有推辞。几十名干警很快在山脚๐下集结成方阵,明哥站在排首开始具体分工。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在太阳即将落山之时,13๑处抛尸点全部标注完毕,死者的人体组织也在第一时间送到了殡仪馆的解剖室内。
为了最大限度地节约警力,明哥直接下令,除山下封锁道口的民警外,其他人全部ຖ回去休息,尤其是刑警队的侦查员。“有了指向性的结论,我再通知你们。”这是明哥在现场跟徐大队说的最后一句话。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在殡仪馆的上方แ,忙活了半天的明哥拿起电话喊了外卖。
“猪扒饭,5๓份。”
“一会儿吃完,咱们抓紧时间把尸块拼接一下,争取今天一夜把活儿干完了。”
“明白。”
“冷主任。”阿乐脸色难看地打断ษ了一句。
“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最近晚上减肥,我的那ว份猪扒饭就不要了。”
“没事儿,你不要正好给我,今天跑了一天山路,都饿死胖爷了。”提到เ吃,没有谁能比胖磊更兴奋。
在殡仪馆吃消夜对我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连经常给我们送便当的小哥似乎也见怪不怪。
“阿乐,你真不吃?”胖磊把还冒着热气的猪扒饭递到了阿乐面前,做最后的确认。
“咕咚。”阿乐的喉结快速地上下蠕动,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眯起眼睛摆摆手:“磊哥,您享用。”
“得嘞ๆ,现在的年轻人都注重身材,我这结完婚的老男ç人就论堆儿了。”胖磊舔了舔嘴唇,撕开了便当盒,一口将猪扒咬在嘴里,巨เ大的咬合力,使得肉里的汤汁一滴滴地挤出,看胖磊那满足的表情,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正享受着满汉全席。
“对不起,我上个厕所。”我能感觉到眼前的场面已经超出了阿乐的承受极限,可就在阿乐起身的瞬间,他又折了回来。
“什么เ情况?”
“没、没、没事儿了。”
看着阿乐่写满无奈的脸,我突然记起了一个ฐ细节,从现场回来时,胖磊负责搬运死者的那ว盆内脏ู,为了省事儿,他在洗完手之后,顺势把盆放在了解剖室的卫生间里。
“这家伙已经被我们给玩儿坏了。”我突然有些同情阿乐่。
饭后,我们几人重新า穿上了解剖服,虽然阿乐曾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而且他还是唯一一个开枪杀过人的硬汉,可面对如此惨烈的解剖现场,他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好就好在明哥并没有让他真正地参与其中ณ,只是给他分配了一个ฐ记录的工作。
分工之ใ后,尸体拼接工作正式开始。
对于碎尸案,在拼尸之前,观察创口是第一步,当我看完所有创น面,我更加确定了我在案发现场时的推断。
“分尸工具百分之百就是斧头,嫌疑人使用的斧ร头刃口呈弧线,较为ฦ锋利,推测为大型伐木斧ร。这种斧子市面上很常见,没有指向性,目前只能ม看出这么多。”
阿乐停笔之后,明哥抱来了死者的头部。
“死者的面部ຖ有重叠状矩形钝器击打痕迹,分析为ฦ斧背部位,从死者的面部无法分辨死者的长相,嫌疑ທ人有分尸后毁容的行为,他担心我们会从死者的面部特征找到线索,由此推断,熟ງ人作案的可能ม性很大。”
说完,明哥拿出骨锤,在死者的后脑勺处轻轻地敲打了几下:“后脑曾受到เ过剧烈的撞击,颅ๅ脑损伤是直接致死原因。”说到这里,明哥又拿出柳叶刀沿着死者后脑有血块结痂的部ຖ分开始清理,很快,一处明显的倒三角状的骨裂痕迹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为了确定伤口的大小,老贤抽出一个物证软标尺贴了上去。明哥看了一眼刻度,继续说道:“死者是后脑撞击锥体硬物导致的重度颅脑损伤,而非工ื具所致,但具体的撞击物是什么,暂时还不好判ศ断。”
“阿乐่,这些都记下没有?”
“妥了,冷主任。”
“好,我们接着来重点看一下包裹尸块的衣物特征。”
听明哥这么说,我这才留心到เ这一细节,有人纳闷儿了,尸块连着衣物,能ม有什么值得推敲的?其实里面蕴含着大量的信息。
在以往的碎尸案件中ณ,连着衣服一起碎尸的情况很少,毕竟死者穿着衣服会增加分尸的难度。而在有一种情况下,嫌疑人选择穿衣分尸的概率会大大增加,这是尸体现象所决定的。
法医学上把人死后身体各器官、组织和细胞的生命活动停止,并受到内外环境各种因素的作用,发生一系列ต特殊征象的死后变化,称为尸体现象。
尸体在自然环境下,通常将死后24๒小时内出现的变化称为早ຉ期尸体现象,早期尸体现象有肌肉松弛、尸冷、尸僵、尸斑、局部干燥、自溶等。而死亡2๐4小时后出现的变化被称为ฦ晚期尸体现象,晚期尸体现象有尸体、霉尸、干尸、尸蜡、鞣尸等。
通常情况下,人死后除特殊情况外,最早ຉ出现的尸体现象是肌肉松弛,这时的尸体就好像正常人睡着一样,各种关节都可以活动自如,但由于新陈代谢的停止,尸体温度很快下降,于是就出现了尸冷。一般经过1้到เ3小时之后,死者的肌肉便开始收缩,关节再不能ม弯曲,这时候便开始出现尸僵。一旦ຆ尸体变得僵硬,再想从死者身上脱去衣服就会变得相当困难,嫌疑人如果是在尸僵时分尸,那“穿衣分尸”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穿衣分尸”往往可以从侧面反映嫌疑人的动机。假如嫌疑ທ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分尸准备,或许不会等尸僵出现,他就已经动手。而这起案件的嫌疑ທ人为什么会在人死了近3个小时,才想到เ分尸?完全有可能是出于“毁尸灭迹”的想法,换言之ใ,嫌疑人分尸的主观动机并不是深仇大恨。
明哥之后的解释,也跟我的想法如出一辙,他继续说道:“尸块连着衣服的部位被最大限度地保留,死者下体完整地保留着内裤ไ,说明嫌疑人在分尸的过程中ณ,想尽可能ม地保存死者衣着的完整性,也就是说,他在某个方面想尽力来维护被害人死后的尊严å。由此分析,嫌疑ທ人和死者之间有可能ม有一定的情感关联,而非一般的熟人。嫌疑ທ人分尸手法很干净利落,其有一定的体力,分析为男性的可能性较大。死者的其他部位尸块完整,唯独双手被斩断,泄愤行为ฦ明显。观察死者的骨龄以及头骨特征,死者的年龄约在55๓岁,这一点跟小龙分析的吻合。”
“你说,会不会是儿子把老子给杀了?父亲平时对儿子太严格,经常拳打脚踢,儿子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误杀了父亲,接着分尸?”
“别再瞎想了,赶紧把卫生间里的内脏ู给我端来。”对于胖磊的奇思妙想,老贤不以为ฦ然,慢悠悠地回了句。
胖磊撇撇嘴:“活跃下气氛都不行。”
“凌晨3๑点了,我们还要抓点儿紧。”
在阿乐的帮助下,那ว一盆爬满蛆虫的内脏被端进了解剖室。
老贤蹲下身子,解剖灯打在他的镜片上,射出一道反光,这一幕瞬间让我脑แ补了一下名侦探柯南里的经典场景。
仔细地找寻之ใ后,死者的胃部被取了出来。
“还好比较完整。”老贤嘀咕了一句,接着拿出了一个大号的塑料é物证盒。明哥则配合地拿出一把解剖刀将胃部ຖ自上而下划开,胖磊也在第一时间用dv记录了整个过程。
“哗啦啦啦……”死者胃部ຖ的饭渣连着黑色的汤水流了满满一盒。
“乖乖,饭量真的跟我有一拼了。”胖磊咂咂嘴。
老贤白了他一眼,从自己的勘查箱中取出了一把一次性汤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