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祭品队”身后的青壮年们纷纷从队列中ณ走出，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两名逃离者。
要是放在平时，蛟很乐意围观失忆人与亲朋相杀的好戏，但现在……恢复修为才是头等大事。比起冒着令金龙起疑ທ的风险去设计自相残杀的戏码，他更想稳妥地藏好金龙，然后找到เ机会一口吞吃。
本尊可不是人。
金龙抬起头，手里依然捏着脚踝。
蛟：“……嗯。”
不仅蛟想吃妖怪，妖怪们也想吃他。万年的老蛟，还受了重创，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金龙？”
不仅如此，他惊觉全身被龙盘住了。被热水氤氲得有些敏感的鳞片被坚硬的龙鳞挨蹭着，让他既ຂ觉得怪异又觉得头皮发麻。
蛟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二话不说，再次化为蛟首，利ำ落张嘴，将兔精吞吃入肚。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蛟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涸ຈ的唇——这送上门来的野味，可怪不得他了。
蛟这才满意地哼了声，趴在龙背上不再吭声了。
金龙道：“怎么了？”
如果早知道白川洞那条母鱼竟然和金龙有一腿，他也不至于如此草率地杀上门了。他为蛟，修炼便是为了化龙成神。苦心经营无数载，好不容易强大到能ม以蛟之身力压那群天生的真龙，却没想撞上了普天之ใ下仅剩的一条金龙。
赤尾蛟：“……”
蛟又道：“何况这算哪门子祭典？”他的目光掠过岸边众人，“你靠凡人躯壳躲灾，每逢雷劫寄居人腹，仗着天道不会随意伤害无辜凡人，苟活到如今……凡人也是蠢，明明是他们庇佑你，却被你故弄玄虚以为是你庇佑他们。”
他并未刻意压低音量，足以让在场的妖怪和村人都听得清楚。
有村民出声：“你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是河神……”
蛟看向出声的人：“不仅如此，雷灾是冲着他而来，河水倾覆也是他在搞鬼。”
村人哗然。
他们虽知道“河神”蹊跷，但也要仰仗他替村子平复灾患，如今却得知所有灾祸都是因他而起，顿时面色铁青，但又敢怒不敢言。
赤尾蛟：“沂山虽然是小地方แ，但本座却是一方แ妖王，修为亦是数一数二。你们能将本座打伤，还替凡人说话，难道根本不是妖，而是清虚宫的道士？”
龙、蛟：“……”？？？
赤尾蛟陷入沉吟，表情愈发犹豫：“不对，道士什么เ时候有这么大能ม耐了？”
蠢材，那是因为ฦ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妖怪混迹人界ศ，能有什么出息？
蛟大王无心去多做解释，偷眼去瞧一旁้默不作声的金龙。两人至今依然顶着王氏兄妹的外貌，对着“王玉”那张普通至极的脸，他实在琢磨不出金龙内心的想法。
蛟张口欲言。
金龙道：“不必多言。”
蛟：“……”
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吃妖怪到底哪里不好了？！
“啊，他不见了！”
村民发出惊呼。只见原本还横陈着数丈长的赤尾蛟已经消เ失无踪了。
蛟再顾不得金龙的劝告，向前疾跑冲去。骤然间，半空中现出一道巨大的黑影，将刚透出些薄蓝ณ的天际挡住，深沉的低吟似龙非龙，裹挟着高山般的威势，将一众妖、人尽数压制。
那是比赤尾蛟大了数倍的黑色巨เ蛟，甚至隐隐有了龙势，坚硬的鳞片暗如夜色，四爪尖利，似乎ๆ轻易便能撕破苍穹。
“蛟……”
没有人敢再反驳他的话了——在黑蛟面前，那ว条赤尾小蛟，的确只是一条水蛇罢了。
黑蛟的体型已趋近于龙，他一尾巴๒将藏在泥土中的赤色水蛇拍了出来，而后用前爪将试图逃跑的同族小辈制ๆ住。
就算没有修为，变成原型跟同族打架，蛟大王是不会虚的——毕竟身后的金龙不会放任他受伤。
而赤尾蛟早ຉ就被吓得忘记使术法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偏僻的村子里，会冒出这种逆天境界的大妖。那一身近龙的蛟躯，必然是历经了数不清的雷劫，而他，却连一道最普通的劫雷都不敢轻易承受。
怪不得……
怪不得他使劲全力却伤不到对方的脚心。
赤尾蛟原本选中ณ的祭品根本不是那个ฐ男人，而是一眼相中了混迹于人群中，不起眼的“王山”。然而对方肉身之ใ强硬，他咬到牙根发疼都伤不到เ半分。
彼时雷劫迫近，心慌意乱之下，他又选择了旁边的“王玉”，结果一口下去……差点崩了满口的牙。
如今，“王山”现出原形，赤尾蛟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前、前辈……饶，饶命……”
他想说，都是蛟类，看在同族情谊上，放他一马。
又想说，愿以所有身家宝物，换取一命。
还想说……
但在那双漆黑蛟目的注视下，他除了求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黑蛟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
他清楚自己外强中ณ干，要是赤尾蛟奋力反扑，说不定还会让自己吃些亏。他所仰仗的，除了自己้千锤百炼的躯体和境界外，还有金龙。
肆无忌惮之下，黑蛟丝毫不露怯，不仅是赤尾蛟，周围的大小妖怪们都被唬得夹起了尾巴。
他张开口，在赤尾蛟惊惧的目光下缓缓靠近。
蛟：“……”
金龙淡然地收回了卡住蛟口的胳ฑ膊，一双眼睛幽深至极。
莫名的悲愤涌上蛟的心头，他愤怒地闭上嘴，在赤尾蛟疑惑的眼神中拍爪摁住脑袋。
金龙轻笑一声。
“吼……”凄厉的蛟吟响彻寰宇，赤尾蛟圆睁双目，没有想到自己没有丧生黑蛟腹中ณ，反而被一旁默不作声的“王玉”洞穿了腹部。
黑蛟也是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尤其是金龙轻描淡写地挖出赤尾蛟丹……然后去河边冲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