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跟外婆住在乡下,她总喜欢教育我:“小南啊,你要爱党爱国家,要不是党的政策你小命就保不住了。”
师兄问:“哪家公司的面试?”
老太太豪迈一挥手,语是六级听力的水平:“那ว么大动静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就怕不知道的还以为ฦ家里进了抢劫的,你这孩子总那么风风火火的!去,哪凉快哪呆着,别搁这添乱ກ。”
再一次被用人单位拒绝后,叶陶甩着我的简历训斥我:“你说你一学广告的跑人家化肥厂投简历,你怎么不去捣腾农药啊,脑子抽了吧你?”
“徐小姐,明天就可以来上班,欢迎你的加入。”
我反应不能ม,试探着询问:“刘经理,我觉得自己表现并不是很好,请问您是看中了我哪方面的素า质呢?”
刘经理又给我了一个蒙娜丽莎式的微笑。办公室里冷气很足,我抖了一抖。
外面阳光很好,暖意从头到脚,让人身心舒畅。
我在写字楼前站定片刻๑,觉得天高云淡,草木深青,这座城市真是漂亮。拎着包一路溜达回去,马路边沿的格子路很干净,芭蕉叶洒下一片荫凉,老婆婆遛的沙皮狗长得眉清目秀……
真是看见什么เ觉得什么顺眼。这份心情太过强大,我接到เ谢书晨电话的时候没及时调整好,忘了自己้还在生他的气,一不小心就欢快地答应下和他一起吃晚饭。
说出去的话不能ม反悔,我毅然决定去敲诈他。
不能ม打他不能骂他,只能ม敲诈他,敲诈他可以解解气。
生谢书晨的气是几天前的事情了。
那ว天和老妈吵架,吵完我就跑出去和叶陶一起去吃大排档,烤羊肉串上放了很多辣椒,我吃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叶陶扔给我面巾纸,嫌弃地说:“把鼻涕擦擦,多少年没吃过饭似的,你妈看见你这样不知道还怎么เ说你。”
我委屈地蹭蹭脸,说:“你说我妈干嘛总这么大义灭亲啊,徐庆伟给我找工作怎么เ了啊?说我什么都不会还啃老,有了工作谁乐意啃她啊!咳咳……还不如啃羊肉串ธ儿。”
叶陶沉默之后说:“阿姨那是……为你好。”
我继续啃羊肉串,拿面巾纸擦擦泪说:“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可我就是不好受……我再吃点,使劲吃!”
叶陶慈祥地拍拍我,说:“你吃吧。这边闹,我去接个ฐ电话。”
我一个ฐ人坐在桌边,抱着啤酒瓶一口一口地喝,越喝越忧伤,终于情之所至吟了句现代诗——
再冰镇的啤酒,也消เ不去我的忧伤
再麻辣的羊肉串ธ,也除不掉我的惨淡
感情真挚,对仗工整,意象鲜明,好诗。
于是我一不小心有了骚人气质。这骚人气质不够低调难以隐藏,于是我被有识之士勾搭了。
几个ฐ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小流氓过来和我联络感情。我直着眼看他们,觉得也就是附近的高中生。
一个矮个子的男生指着我手机上的挂链,说:“啊姐姐你也喜欢海ร绵宝宝,我也喜欢耶!我最喜欢派大星!”
“别出来丢â人!”戴帽子的那ว个把他推到一边,调笑着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能一个人啊,来哥陪你。”
个子最高的那ว个ฐ揽我肩,说:“妹妹有心事啊,来我们聊聊,深入了解一下。”
第一次被高中生调戏,我觉得很新า鲜。
记得高中ณ时有同学跟我表白,信里说要对我进行深入了解,被我妈现。
我妈把他处理完毕后跟我说:“这样的要跟你深入了解的,一般就是想深入你,以后通通不要理。”
我想这不对。
就算不以深入了解为ฦ借口,根本目的也还是要深入的,先了解还是先深入,这只是个ฐ策略๓的问题。
不过我确实也没理他们,因为有谢书晨。
我抱着酒瓶,歪着头看眼前几个ฐ小男生,笑得慈祥,说:“你们几年级的啊?”
最先前那ว个男生红着脸,小声说:“高二了。”
这孩子太朴实,被戴帽子那ว个一巴๒掌拍在后脑勺上,只好摸摸头缩在一边默不作声。
为了挽回面子,戴帽子的男生压压帽檐,沉着声音说:“小弟当然是要收年纪小的可塑性才强,要不展潜力不够挖掘。”
我问他:“那你呢?看你比他资历深,你几年级的?”
他嘿嘿一笑:“老子高三了!”
“……”
十几分钟后我和那几个ฐ可爱的高中生相谈甚欢。我还充当居委大妈,帮他们调解内部矛盾。
个ฐ子最矮那个叫小黄,小黄对我说:“姐姐你评评理,小蓝借钱的时候说好二月二十九还的,可到现在都不还!”
小蓝是个子最高的那ว个ฐ,他酷酷地说:“妈的!今年二月就二十八天,我说二月二十九那是明年的二月二十九!”
小黄愣了一下,接着冲着小蓝扑过去,不能置信地咆哮:“不!你在骗我!”
帽哥骂一声,说:“4๒5๓块钱吵了几个月,老子耳根就没清净过!小蓝,你把钱给他不就完了!”
小蓝翻着白眼说:“我就不给就不给,再说谁能证明我欠他钱了,拿出证据来呀!”
小黄怒极一笑,掏出一个派大星封面的本本,得意地说:“我就防着你这一手!你看,你欠的帐都在我小本上记着呢!”
小蓝鄙夷地说:“我服了你了,就这45块钱你还记小本上,记作业怎么没见你这么上心过。”
小黄说:“那ว你别管,你先把这45块钱还了,还了还是好兄弟!”
有了利益驱动,原本羞涩的男ç生可以变得信心万丈。
我对帽哥说:“带这俩孩子辛苦得很吧?”
帽哥喝着我请他们的啤酒,说:“可不是!又当爹又当妈的,操心!”
最后我替小蓝ณ还了钱,几个人继续喝酒唠嗑,关系融洽。
叶陶打完电å话归来看见此情此景哭笑不得,和我们唠了一会儿又去接个电话。
我醉醺醺地教育小黄:“做男ç孩子最忌讳的有两条,一是不能ม小气,二是不能不讲义气。就拿我一同学说吧,那孩子就小气,送我东西还特意等到人家商店打折,多损啊!而且他还重色轻友,有了女朋友就忘了我们这些哥们,唉,人心啊……”
小黄同情地拍拍我,说:“姐姐别伤心,哥们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做兄弟比做女朋友强。”
小蓝哼一声,说:“做你哥们还不如做你女朋友!”
小黄愣一下,红了脸。
气氛忽然很暧昧,我夹在他俩中ณ间,忍不住浮ด想联翩。就是在那个ฐ时候——
“徐小南!”
我蓦地抬头,瞧见谢书晨皱着眉头快步走过来,到我面前一把把我拉起来,说:“你看看你成什么เ样子?!”
我迷迷糊糊的搞不清状况,又被他猛地一拽没能ม站稳,膝盖狠狠磕在桌子腿上,疼得呲牙咧嘴。
谢书晨烦躁的声音响在头顶ะ:“一个女孩家和几个ฐ混混左拥右抱的成什么样子!跟我回去。”
小黄马上说:“谁是混混!我高二了,我们和姐姐是好朋友!”
我神智清明了一些,挣开他手,向他解释:“他们都是一高的学生,来我给你介绍,这是……”
谢书晨不理我,拉起我走得快步如飞,我扭头向几个高中ณ生挥手再见,回过头建议谢书晨走慢一些,利于饭后消เ化。谢书晨却立刻๑停步转身,我一头栽在他胸膛上,撞得脑แ子晕。
他扶住我肩头,蹙眉说:“你喝了多少酒?”
我极力站稳,摆手说:“大哥,我不是喝晕的,是被你撞晕的……”
他依然蹙着眉,一只手扶着我站好,一只手拿出手机拨个电话。
“外婆,我找到เ小南了,她……”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嗯,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把她送回去。您别担心了,早点休息。”
夜色弥漫,路边灯光融融。
我脚步虚浮ด,自地老老实实倚着谢书晨站好,闭着眼睛头靠在他肩膀,感觉这样的时间简直像是偷来的。
谢书晨扶着我肩膀,似乎是垂目观察了我片刻๑,抬手蹭蹭我脸,说:“还能自己走吗你?”